“啊,外婆来杭城拍摄节目,一早去西湖拍外景啦。”
这个天,跑西湖……吹冷风?
贺遇臣皱眉。
“放心放心,小舅妈跟着呢。”
舒荣林一眼看出贺遇臣的担忧,赶忙笑着安慰,
元伯锡的夫人,就是那位慈祥优雅的奶奶,名叫阮秋棠。
阮奶奶让大家赶紧落座,书房里摆着好几把椅子,不知是因为今天的会面,还是以往就是这样的摆设。
“哎呀,居然是春瓯的外孙哦,怪不得长得这么好,小朋友坐会,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怎么穿的这样薄就出门了?”舒荣林走近,左右打量大外孙,大半年没见到了。
元伯锡跟在他身后,不是听说,大外孙是当兵的?怎么变唱歌的了?
贺遇臣和长辈低声交谈。
队员们坐在椅子上,突然见家长的乖巧感。
mIlo和柏栩南人都是木的,说好的进屋就暖和的呢!
怎么屋里更冷了!
屋里连个地暖都没有嘛!!
卢金珠混在工作人员人群中,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呢?
了解元伯锡的时候,顺便查到了他的一些好友,其中就有这位舒荣林老先生。
苏大文学系教授,和元伯锡同为知名书法家。
嚯,看来贺遇臣真是书香世家了,这下唯一嘲点“九漏鱼”,很快也会不攻自破。
《星游》原本的拍摄流程,与元大家会面后,请教些书画的知识,参观藏品、学习书法……
现在多出来位“嘉宾”,让卢金珠瞬间改变了部分计划。
徐旎见导演没指示,没有上前q流程,镜头外现场吃瓜。
摄像师们忠实记录三人间的互动。
三人倒是没聊到忘情,之后总是机会。
简单的交流了几句,贺遇臣为两位长辈介绍队友。
“外公、元爷爷,这些都是我的队友,这是时兰、原斐、柏栩南……”
对元伯锡的称呼,从元大师,变成了元爷爷。
“好好好,长得都很精神!”
两人的目光一一扫过六人,和善又慈爱。
徐旎在导演的眼色下,q流程。
“Galaxias的各位成员,今天大家的任务,就是和元大师学习并向观众介绍书画的知识,最后每个人都需要完成一张书法,书法会在节目播出后,微博抽取幸运观众送出哦。”
mIlo听得很认真,不知者无畏,书法什么东东?
柏栩南就一脸糟糕了,虽然他的字不能算丑吧,狗爬界是有一定地位的,这还书法……最后不会丢人丢到姥姥家吧!
元伯锡点点头,正要说什么,阮秋棠拿衣服回来。
“小朋友啊,快看看这件衣服好不好穿。”
这小朋友长得高,家里找不到合适的冬衣,好在她想起有一年小毓卿丈夫来时,遗落的一件外套。
倒是巧了。
被一口一个“小朋友”叫着,是很新鲜的一个感受。
贺遇臣道声谢谢接过衣服,穿在身上还挺合适。
阮秋棠满意地点头。
“走,带你们去我的藏品室看看。”
元伯锡一手向前扬,前面带路。
“看来今天我还沾你们光了,这老家伙一般可不随便打开藏品室。”
舒荣林笑呵呵地说道。
杭城的湿度很高,书画这类纸制品对温度和湿度要求很高。
尤其元伯锡的藏品,有一些,博物馆都找不到。有些书画展做主题展时,还要跑来借用。
足见珍贵。
甫一步入藏品室,大家瞬间感受到里面和外面湿度温度的变化。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生怕磕到碰到什么。
元伯锡却很平常心,他之所以宝贝这些藏品,不是因为书画多贵,而是其代表的历史意义和书画本身的魅力。
他介绍自己的藏品同时,还会用简易明了的语言,介绍书画的年代、作者生平,或是有些书画故事,非常生动有趣。
元伯锡没讲完全的地方,舒荣林还会做补充。
两人几十年的好友,配合起来默契十足。
柏栩南想,他上课时,如果老师都像这样讲课,谁还会睡着啊!
古时就有“一寸宣纸一寸金”的说法,元伯锡光收藏的各类名贵宣纸就数不胜数。
介绍到宣纸,还会介绍产地、用料、制作者等等。
让几人伸手摸摸感受它们的不同。
几人在得知这一尺宣纸多少钱后,手背在身后,打死不肯上手。
什么库奇、普拉达,在华国“奢侈品”面前弱爆了、弱爆了好吗!
元伯锡和舒荣林被逗得哈哈笑。
“诶,我记得十几年前,我送给你一刀古法贡宣,后来怎么没见你提过?”
元伯锡突然想起这回事。
舒荣林回想半天,突然笑出声,“你问这小子。”
转身伸手指指贺遇臣。
所有人视线落在贺遇臣身上。
贺遇臣眉头短暂地蹙了下,脑子里回想。
好像……
8岁的时候,外公给了他一打纸,说是奖励他书法小成,另一半替外公放回架子上。
他当时摸那纸确实挺舒服,立刻动手用上了。
《道德经》抄到一半,4岁的贺封君带着1岁的贺灵姝,拎着烧鹅进来。
看到弟弟妹妹,书桌上的东西就被他忘了。
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总之,除了那张抄到一半《道德经》的纸,其他最终,都沦为包烧鹅的“油纸”。
连外公那留下的一半,都没能幸存。
散落满地的纸张上,一个又一个油乎乎的手掌印子。
弟妹玩得挺开心。
被妈妈找到的场景,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事后没有一个长辈责备,他一直以为是寻常纸来着,现在听起来还挺贵?
“对对对,我听这老家伙说他大外孙书法得他精髓,来来来,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舒荣林在笑什么不知道,元伯锡说着要拉贺遇臣到书桌上写两个字。
队员们是知道贺遇臣会写瘦金体的,以为是他自己的兴趣,毕竟这年头,练个正楷、行楷的很多,专门去练瘦金体的还是少。
“那就给你元爷爷随便写两个。”舒荣林的语气透着自信与骄傲,显然是对贺遇臣的水平很有信心。
老友见面,必定少不了的,“子孙攀比”嘛。
贺遇臣站在桌前,执笔想了想,略作思忖后,缓缓执起毛笔。
手腕轻转,笔锋在宣纸上如龙蛇游走,霎时间,一个气势磅礴的 “战” 字跃然纸上。
紧接着,他稍作停顿,调整了握笔的姿势,再次落下笔锋,写下一个“宁”字。
“哟,这是把老家伙的看家本事都学走了?” 元伯锡不知何时凑上前来,脑袋微微探着,目光在这两个字之间来回游移,眼神中既有惊讶,又带着一丝赞赏。
他咂了咂嘴,伸手点了点“战”字,“‘战’字用狂草,笔力遒劲,起笔处果敢利落,锋芒毕露。行笔过程,线条粗细变化自然流畅,提按顿挫恰到好处。笔画的转折处干净利落,毫无拖沓之感。结构密处紧凑而不拥挤,疏处空灵而不松散,好!”
说罢,他又将视线移到“宁” 字上。
“字体瘦直挺拔,笔画纤细却不失骨力,转折处锋芒毕露。要说写瘦金体,旁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鹤’字,小朋友怎么想到写‘宁’?”
这话没错,瘦金体又称鹤体,鹤字也最能凸显瘦金体。
不说旁人,就他那些学生,第一次来,十个能有九个写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