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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不会知道阿芜是他的亲生女儿的。

鸢然都不知道,她如何能得知?

秦父默了许久,继续开口:“你不让管家去喊绿竹,是心中有鬼吗?”

“秦霜梨,为父就是这样教你的?”

“夜不归宿,不知廉耻。”

秦父很生气,这股气,他憋了太多年了。

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步鸢然,你爱慕你的表哥,你真是下作。”

“你已经是我秦守的妻子了,你居然还想着旁的男子。”

“不知廉耻。”

“这肚子里的种,真的是我秦守的吗?”

……

“爹爹说我不知廉耻?”

这还是秦霜梨第一次见秦父这般生气,他竟然骂她骂的如此难听。

这是一个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吗?

“我就是不知廉耻,又如何?”

“爹爹当真有礼义廉耻吗?”

和外室生下一个私生女就有礼义廉耻吗?

“放肆。”

这还是秦父第一次打秦霜梨,父女俩都愣住了。

少女的肌肤本来就细腻,这会已经高高肿起了。

“阿梨。”

秦父看着自己手,他有一瞬间的慌了。

“爹消气了吗?”

她明明是笑着说的,可面上满是冰冷。

秦霜梨想,这巴掌,算是彻底将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分打散了。

以后,她就不欠爹爹什么了。

至于秦芜,她日后再和她算账。

秦霜梨见秦父久久不言,她便直接离开了。

秦父看着人离去,到底没再多说什么,他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那可是他一向疼爱的女儿,他怎么会打了她?

他有些后悔了。

秦芜见人一直看着手,忙上前宽慰人。

后来,在她的努力下,秦父很快就喜笑颜开了。

秦霜梨刚走出堂屋不久,她的眼圈就红了。

她努力告诉自己不哭不哭,但她还是忍不住哭了。

两辈子,秦父第一次打了她,力气一点都不小。

她的脸,好疼。

绿竹半路寻来了,见到她肿着一张脸的时候,她慌了。

“小姐快走,奴婢马上弄些东西给您敷脸。”

小姐的脸可不能出事。

等回到屋内,绿竹拿了些井水给她敷面。

冰是奢侈物,小小的扬州根本没有多少,秦父又只是小小亲品县官,哪里来的冰块?

“老爷太过分了。”

绿竹都生气了。

老爷怎么能这样待小姐?

“好了,不说爹爹了。”

秦霜梨不想再听见这些,她开始思考,她要怎样教训秦芜。

也怪她留她太久了。

“绿竹有什么好主意吗?”

两个人想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

“小姐可以将表小姐嫁出去。”

“表小姐无父无母,也早已及笄,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将表小姐嫁出去,小姐日后就见不到她了,也能省心些。

秦霜梨思考着绿竹说的话。

将秦芜嫁出去吗?

她原本想直接杀了秦芜,可绿竹的方法也不错。

将秦芜嫁给旁人做妾,死于后宅,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你去休息吧。”

秦霜梨打算睡一会,她也不打算擦药了。

脸肿了也好,她可以让解洄州心疼心疼她。

午后,秦霜梨顶着一张肿脸又去寻了解洄州。

彼时人还在看策论,也不知道这书有什么好看的?

“洄州哥哥,阿梨脸疼。”

她开始委屈地诉苦。

“阿梨昨晚夜不归宿被爹爹发现了。”

“爹爹打了阿梨一巴掌,好疼。”

“洄州哥哥,阿梨好疼。”

她蹭到男人身边,满脸委屈。

解洄州倒也没想到人刚走没有三个时辰就又来寻他,还是一副凄惨的模样。

他听着人的话,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她的脸上。

少女的脸确实又红又肿。

她爹打她?

“洄州哥哥有药膏吗?”

“洄州哥哥可以帮阿梨擦脸吗?”

她直盯着人看,眼圈再一次红了。

解洄州眉头紧蹙着,看着她快掉下的眼泪,眼中一闪而过什么。

既然被打了,她为什么还要来?

她当真不怕疼不怕死?

秦霜梨哭得眼睛都要肿起来了,“洄州哥哥不心疼阿梨吗?”

“你给阿梨呼呼好不好?”

“好疼。”

她撒娇,甚至还趁着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她抓着他的手就要放在自己脸上。

然而,男人很快就甩开她的手。

解洄州想:谁允许她碰他的手?

谁要心疼她?

可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短短的一会,他的余光望向了少女十几次。

他的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爹,真的是亲生的吗?

秦霜梨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她突然间更生气了。

“洄州哥哥当真如此狠心?”

“连哄骗阿梨一下都不肯吗?”

她质问他,眼中满是受伤。

解洄州一直低垂着头看策论,他仿佛直接忽视了她。

秦霜梨心情不好,加上她有意为之,她直接无理取闹了起来。

“洄州哥哥明明就心疼关心阿梨,为何总不承认?”

“承认喜欢阿梨这件事,有那么难吗?”

“还是说,洄州哥哥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阿梨?”

她捏着自己的裙子,眼泪再一次砸落。

房间安静了好一会,解洄州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只觉得她有些聒噪。

他不杀她都好了。

喜欢她?关心她?心疼她?梦里什么都有。

可不知为何,他的书再一次看不下去了。

后来,他听见少女说:“既然如此,只要洄州哥哥说一句永远不会喜欢阿梨。”

“而且希望阿梨走得远远的,阿梨日后定不会再来纠缠。”

她声音哽咽,后退了一步。

解洄州听着那些话,他久久不语。

他凭什么要听她的话?

她让他说,他就说?

秦霜梨今日却疯了,她一定要他给一个答案。

“洄州哥哥不想开口也没事,点头就好了。”

她等着他的答案。

然,时间飞快流逝,她还是没等到他的答案。

“所以,洄州哥哥不点头,就是喜欢阿梨?”

她又逼近了他,唇微动,她想吻他。

解洄州偏开了头,他躲开了她的吻。

他的面色有些难看。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哪个姑娘家像她这般?总是把情爱挂在嘴边?还主动亲吻男子?

她简直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她对每一个男子都这么说过?

“洄州哥哥喜欢阿梨,为何不亲阿梨?”

她还在逼他。

解洄州:“……”。

“不喜欢。”

这一次,他直接给了她答案,他不喜欢她,所以不会亲她。

秦霜梨粘着他的动作一顿,眼中再一次蓄满了泪。

“洄州哥哥真的不喜欢阿梨吗?”

“阿梨哪里不好?阿梨不够漂亮?洄州哥哥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

她几连问,看起来都要碎掉了。

秦霜梨其实长得很漂亮。

标准的江南美人,唇红齿白,还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解洄州紧抿着唇,不知为何,他看着她这模样,心中有些烦躁和不舒服。

他到底怎么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少女的脸颊上,心中的躁意更甚了。

他久久不语,秦霜梨的失望就越多。

后来,少女跑着离开了。

临走前,她说:“日后还请洄州哥哥放心,阿梨不会再来打扰洄州哥哥了。”

“爹爹已给阿梨寻了一门亲事,再过不久,怕是要定亲了。”

“叨扰洄州哥哥许久,真是抱歉。”

少女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解洄州听着她的话久久没回神,他就连墨水糊了纸都不知道。

什么叫要定亲了?

男人想不通,他也就不再去想。

那个女人的口中没有一句实话,他才不信她。

不会再来打扰他吗?

他才不信。

她上次也是这么说的,隔天还不是又来了?

解洄州很快就将心思放在书上,读书才是最要紧的。

明年三月就是会试,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然而让解洄州出乎意料的是,秦霜梨确实没来了。

一连五天,她没再来过他这。

他每天回来的时候看着漆黑的屋子,突然间有些不习惯。

桌上没有热腾腾的饭菜,也没有人趴在书桌上睡觉奥,他的周遭,骤然显得孤寂了些。

第六日,还是这样。

解洄州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进了屋。

从回来到现在,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

“小姐明天也不去找解公子吗?”

已经六天了,小姐都出过门了。

绿竹好奇地问,小姐这次怎么那么能沉得住气?

“不去。”

少女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不太想去了。

如若不然,她去找小倌好了。

“那小姐早些休息。”

绿竹见人真的不想去,她松了一口气。

不去也好。

这样小姐也能安全些。

然而绿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家会和她说:“我们去找小倌。”

她今晚就要试试小倌。

或许小倌里面也有些好的?

“小姐,不行的。”

“奴婢听说楚馆里面的小倌不止接待过富家小姐,连男子都不拒绝呢!”

这样的地方,小姐不能去。

秦霜梨被劝住,她放弃了找小倌的想法。

那她接下来能找谁?

后来,秦霜梨想到了一个人。

杨康,那个瞎眼郎君。

让她意外的是,杨康就住在解洄州隔壁。

这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