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盘子里还有几个饺子,隋秋长稳着盘子,镜片后的目光深沉寒冷。
隋倦夺了夺,可惜没有小叔的力气大,不得已松开盘子,改为掀桌。
白添一只手拍在桌面上。
隋倦使劲使得俊脸都扭曲了,也没能掀动桌子分毫,他见简绕和云唐走了过来,脸色青红不定,闭了闭眼,放弃无能狂怒的低劣行为。
“小叔,不会冷血到一口吃的都不给侄子吧?”隋倦愤愤道。
“嗤!”白添不想插话,但实在忍不住,“你这两天吃的面包是天上掉的啊?”
“谁要吃面包!又不是真空包装的,冷硬不说,还不知道过没过期!”一旦开了头,有些话就刹不住了,隋倦委屈大喊。
白添更是冷笑:“别忘了,这些冷硬又保质期不明的面包,是你,你们,给司机的辛苦费!怎么,给别人吃你们良心不痛,给自己吃就受不了了?”
这口气,始终让白添咽不下!
分赃那次,也印证了她早前的猜测,那三人空间里的东西确实不仅仅只有面包,这让白添的怒火更盛。
隋倦脸上一阵滚烫,气急败坏:“我们叔侄的事,关你屁事?”
“……”白添耸肩,现在的她,没有资格替隋秋长出气,顶多耍耍嘴皮子,插了这么两句,够了,不宜多说。
隋秋长将盘子放在桌上,推了推眼镜,他稳稳坐着,仰脸看向自己侄子。
这样的姿势,按说端不起威严,但他的眼神过于锋利,犹如薄如蝉翼的刀片,任何人与之对视,都会觉得双目一疼。
隋倦立刻垂下眼睛,脑袋也低下了。
“知道丢人了?”隋秋长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抢盘子,掀桌子,你这要饭技术不行,回头好好练练。”
要饭……隋倦浑身颤抖,只觉得脸皮被生生撕下来一层。
隋秋长又道:“嫌弃面包?想吃饺子和扒鸡?那抱歉了,我只有面包、方便面和压缩饼干,而饺子和扒鸡都是白添的,你说关她什么事?不如你求求她,看她愿不愿舍你一口。”
隋倦几欲吐血,失去理智的他听不出小叔偏向白添,只是后悔不迭,如果没和白添分手,如果不是上了张矜,在这里吃饺子和扒鸡的一定是他,何须恳求!
他真的后悔了!
爬满红血丝的眼睛定定望着白添,嘴唇颤抖个不停。
白添眼皮子一跳,直觉隋倦可能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抢着开口道:“求个屁,求也不给你,恶心玩意儿!”
隋倦像是整个人被打碎了,嗓音艰难沙哑:“白添……”
白添大骂:“滚蛋!”
倒胃口的东西!
经此一事,隋秋长也没有了食欲,撂下盘子和筷子。
他起身,稳了稳情绪,迎向云唐:“今晚你和简绕七点到十点,我和白添十点到凌晨一点,张矜、隋倦和杭略,一点到五点。”
昨夜简绕和白添值了大夜,那是最熬人的时段,今夜得换一换,大家轮着来。
云唐和隋秋长虽然开了一天车,但前半夜还是有精神的,拆开一人三小时,不难对付。
“小叔,你是不是算错了?我们三个值四个小时,你们每组才三个小时。”隋倦怨气还没消,话没过脑子就冒了出来,存心找茬。
隋秋长沉沉看了侄子两眼,摘下眼镜用绒布擦拭着,明眼人一看就是在压制脾气。
白添吞下最后一个饺子,气笑了,自己也是值班之一,这事有资格发言。
“那行,司机开一天车,照例不参与守夜,隋先生和云唐睡觉,咱们五个分配,昨天我和简绕大夜,今天该你们了,还是以十二点为限。”
她举起手指,算了算。
“啊……这么分配,好公平啊,不过,就是时间又长了一点!这样都没意见了吧?作为过来人,给后半夜的你们一个良心建议,多备点驱蚊的,不然就会像我,一脸包。”
张矜和杭略闻言唰地将头甩向隋倦,都怪你,多事!
隋倦:“……”
有意见也没用,少数服从多数。
简绕已经对云唐道:“你去睡吧,十二点我回来。”
现在不过七点,云唐还不困,但他听得出深浅,点点头:“好。”
云唐走了,隋秋长自然也不会不清楚个中道道,收拾了盘子去刷,默认新安排。
白添对张矜三人道:“你们快去睡吧,十二点来接班,放心,睡死了也没关系,我会提前五分钟喊醒你们,去吧,去吧。”
可恶!三人呼吸一致重了,气的!
才七点,睡什么睡!
年轻人十点半就叫美容觉,十一二点睡都算早的,有些夜猫子非得凌晨才有困气,这会儿哪里睡得着?
被收拾了!
而白添果然提前五分钟喊他们接班。
还恐吓他们:“守夜别打瞌睡哦,梦里被丧尸咬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三人:“……”
张矜不冷不热地斜睨着隋倦,都怪这个蠢货,隋秋长之前的安排明明在照顾受伤的侄子,可这侄子,真不值得!
杭略也抬起头,抿唇望向隋倦,虽然没说话,眼神也不敢太过责怪,但是对于如今心思超敏的隋倦来说,不至于毫无所觉。
隋倦回瞪张矜和杭略,俊雅的脸上浮现一抹讥笑:“你们什么意思?别忘了,你们被困富藻湾的综合商店,是谁喊人救了你们。”
不提那个地方还好,一提,张矜难免想起杭略跟她做的事情,脸上烧起红霞。
杭略面皮嫩,学生般清秀的脸庞也红了,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
隋倦只当他们羞愧,胜利般哼了一声。
实际上,张矜的确有些羞,但杭略是因为做了出格之事而兴奋莫名。
——
简绕先前收到云唐给她发的信息,说是做了土豆排骨焖饭,让她饿了吃。
十二点换完班,回到房车,打开电饭煲,本来不饿,一闻到浓郁香味,也被勾起了馋虫。
吃完洗漱。
本想降下桌台,将卡座变成床,但见云唐在后面睡的极为靠边,有意给人留了半张床。
简绕默了默,过去,躺云唐身旁。
挤在一张床固然疲累,可对于小情侣来说,偶尔挤一挤,也不是不行。
一只手悄悄醒了,先是握着简绕的腰,指尖轻按,似忍耐,似犹豫,然后毫无定力地到处游走起来。
简绕摁住爬到胸前的手。
“老婆,你终于回来了。”云唐沙哑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伴随着,是靠近后颈的湿热鼻息,以及一串绵密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