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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黎对周鹤一讨吃的没个好态度,换成这群小孩子,她非但不觉得心烦,反而很宠溺,夹了一块清炒冬瓜给许小婉,说:“猪肉不好吃就多吃点素菜,等晚上我在给你做。”

许小婉高兴的笑:“娘你真好。”

江黎说:“安啦安啦,快吃饭!”

许大力对江黎说:“你下午出去的话,顺便打听打听我们碧窑县逃荒过来的人都在哪里落脚。”

江黎不解的看着许大力:“你腿伤着的时候,受过他们什么恩惠?”

许大力没听出江黎不悦:“并没有!”

江黎冷淡道:“那为什么还要去找他们?非和她们在一起吗?不在一起会死吗?”

第二句话许大力才察觉出江黎不高兴了,赶紧解释说:“你忘记我们没有户籍了?用陈阿公儿媳和侄儿的户籍不是长久之计,村正来到永州,肯定是要找原先出来逃荒的人,他们之间是有约定的,爹娘他们到了肯定也会去找村里人,我们要是不去,咋拿到自己的户籍?”

这个解释江黎能接受,如果许大力犯贱,瘫了的时候没一个人善待过他,能站起来了却还想和那群人在一起,江黎会觉得自己救了一个傻逼。

陈朔之说:“我儿媳和侄儿的户籍你们想用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大力说的没错,自己的户籍总归还是要拿到的,不然以后很多事情会不方便。”

江黎继续吃饭:“我知道了!”

许大力问:“生气了?”

江黎嘴上说:“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左右都是你的事情!”

但是,那别扭的语气,就是在说,她不愿意和桃源村的人在一起。

实在是江黎在原主的记忆里,一点没发现桃源村的人好,他们大多姓许,属同一个家族,哪家有个什么事情,都很抱团。

动不动想跑的原主,自然而然成了他们要抱团监视和追逐的对象。

穿越起初遇到的那群桃源村的村民,也没有给江黎本身留下什么好印象。

饭后,江黎收拾好桌子,把碗筷洗干净了才送回饭馆。

女掌柜觉得江黎是个爱干净又讲究的小妇人,脸上堆满了笑意,客气说:“哟,小娘子你直接把碗碟拿过来就成,不用洗的!”

江黎不在意道:“顺手的事情,对了大嫂,我向你打听个事?”

小饭馆里这会没客人,掌柜接过碗碟放在桌上,和江黎站在门口闲话:“啥事啊?”

江黎说:“大嫂你知不知道宿州逃荒来的人在哪里?”

掌柜一脸的八卦:“小娘子你是逃荒来的人?”

江黎点点头:“很奇怪吗?”

掌柜说:“小娘子穿的干干净净我还真没看出来,一般逃荒的人身上都是脏兮兮,和乞丐没什么区别。”

掌柜心想,眼前的小娘子大概是家庭条件比较优越的那种,故意穿着普通,怕路上惹眼招人惦记的吧。

不然她哪来的钱住客栈下馆子?

也幸好她穿着打扮得体,不然城都进不来。

近一年里,只要有看起来像灾民的人,一律不让进城,就算有幸混进来,晚上住不起客栈,被官兵抓到也会赶出城去。

江黎看向街道:“我从进城后,好像一个乞丐都没有见到,你们永州这么富有嘛?”

掌柜说:“哪里是没有乞丐,最近几年被你们逃荒到永州的灾民闹的,官府见着身上脏兮兮的人就往城外赶,原来的乞丐不是被赶出去,就是躲在哪里猫着,夜里趁着宵禁出来偷东西吃。”

说着,掌柜又是一声叹息:“别觉得我们永州官府不近人情,不止你们宿州的人逃荒往永州来,北部干旱的州县,大部分人也都往我们永州来。永州再如何富饶,也养不起几个州的人不是?这些人讨要不到吃的,在城里烧杀抢掠,去年夏天,甚至还有人组织起灾民抢劫官府粮仓!官府得先保障当地人的身家性命不是?没办法才给灾民赶去城外。”

江黎问:“灾民就没人管了吗?”

掌柜说:“咋管?国家打仗,粮食不得先紧着当兵的吃?我们永州每年的税收和粮食要上缴国库的啊,拿啥救几个州的灾民?”

掌柜说的在理,州城收上来的税和粮食要上缴国库,而国库则要先以边疆战事为主。

哪怕没有战乱,遇到这种几大洲的灾荒,想赈灾,也不是件容易事。

江黎又问:“宿州碧窑县来逃荒的人也在城外咯?”

掌柜说:“宿州我知道,碧窑县没听过,不过妹子想找碧窑县的人,去城外准不会错,所有的灾民都在城外。”

江黎想着下午自己没什么事情,便打算一路往城外逛。

“我去找找看,大嫂你忙。”

掌柜叫住了江黎:“妹子你打算走过去?”

“嗯?”

“走过去太远,一来一回天得大黑,我们这条街的路口就有马车,坐车去吧。”

另一边,陈朔之吃了饭带着两个孙女去州府衙门口等着。

他又找了几个人打听,得到了结果都一样。

州府衙门只有一个姓陈的通判,且两年前已经成了亲,名为陈慕远。

想要托人进去通传一声,可是没人相信他是陈慕远的父亲,一致的认为他想要赖上陈慕远,用鄙夷不屑的眼光看他,笃定说陈慕远家乡早已没有亲人。

陈朔之站的累了,和两个孙女坐在州府衙门对面的路边等,爷孙三人眼睛直直盯着门口,生怕错过了陈慕远。

下午申时初,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州府衙门附近的树下,车夫没有下来,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陈淑瑜指着那辆马车天真的问陈朔之:“阿公,我们见到爹爹,可不可以也坐那样的大马车?”

陈朔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打听来的消息,无一不是指向陈慕远抛妻弃女,另娶高门妇。

如果是真的,先不说陈慕远对不对得起妻女,他已经触犯大启律法了。

未曾和离休弃,怎可再娶?

郡守的千金,更不可能给人做妾,何况陈慕远一介布衣出身,何德何能?

答案只有一个,陈慕远娶的是妻,而非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