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忱舟声音淡淡,“不知道。”
不远处,沈晏环抱双臂靠墙,一腿自然弯曲,林悠走过来将手提包递给他,他抬手接过,挽住她的腰问,“聊的如何?”
林悠踩着高跟鞋往外走,“一般。”
“这孩子身上戾气太重,”尽管她看得出傅忱舟刻意收敛的气场。
沈晏挑眉安抚她,“毕竟是傅家出来的,若是个心软的,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他不适合惜惜。”林悠说的毫不犹豫,“老公,我们抓紧时间带惜惜回京城吧。”
“好。”
—
沈含惜出院当晚,林悠摸摸女儿的脑袋,温柔说:“宝贝看看哪些东西要带回京城,待会妈妈叫人来收。”
沈含惜猛然抬头,“回京城?”
“我和你爸爸还是觉得将你接回身边我们才放心,你不想回京城和爸爸妈妈一起住吗?”
沈含惜沉默了半晌,乖乖点头,林悠看出女儿眼中的不舍,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背脊,陪沈含人静静整理好情绪。
夜里,阿姨收拾东西时看见一件男士西装外套,她叫沈含惜,“沈小姐,这件需要带吗?”
沈含惜走进衣帽间,一眼就看到阿姨手中的灰色西服,她心底一空,眼睫忍不住轻颤,“带吧。”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并没有全部带走,往后会偶尔回来住也说不定。
这几天江城在刮台风,沈父沈母将出发时间定在了三日后。
趁此机会,她们回了趟沈含惜外婆家,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他们都默契隐瞒了前些日子发生的意外,只说是林悠想女儿了,来接她回家。
“妈,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回京城吧。”
沈书逸附和母亲,“是啊外婆,您一个人住在这边我们也不放心,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徐青霞摆摆手,“这是你爸爸的家,我要守着他。”
沈含惜外公是去年离世的,林悠一直想将母亲接去京城,都被徐女士拒绝了,徐女士虽嘴上没说什么,但心中一直惦记着她老伴,沈含惜都看在眼里,一直尽力陪着她。
一辈子没离开过这里,不论去哪,徐女士绝不丢弃这个属于她和老头子的小家。
林悠还想说什么,被沈晏轻捏了下指尖。
沈晏看向妻子的目光温柔:尊重妈妈的选择。
林悠妥协了,左右她们不可能将徐女士一个人丢在这边,自会安排人在她身边照顾。
吃完饭沈含惜站在阳台吹风,她猜到爸爸妈妈会带自己回家,但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一块,说实话,对傅忱舟她心有不甘。
肩上突然一沉,沈书逸给她披上了件外套,“阿姐在想什么?”
沈含惜突然想起,沈书逸好像自始至终都没问过她和傅忱舟的关系,“弟弟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个肚皮出来的,沈书逸自然明白她说的什么,“很早。”
侧眸看向自家姐姐,沈书逸问,“阿姐,你是不是放不下他?”
沈含惜抬头看向天空,眼中是宁静,“看见天上的星星了吗,很亮,在黑暗中指引方向。”
“他对我来说就是天上的星,遥望而不可及。”
沈书逸:“不怪他?”
“怪……”她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但我更爱他。”
沈含惜抽空带乐年去了趟游乐场,小家伙不知道从哪听来她要离开的消息,哭的稀里哗啦,沈含惜有些无措的给他擦眼泪。
越安慰乐年哭的越凶,沈含惜求助般看向自家弟弟,沈书逸一把将孩子抱起,带着他走出沈含惜的视线。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沈含惜去了趟工作室,隔壁家还是人山人海,对比上了锁的h·Z就显得十分冷清,告诉孟芙不用再来的时候,小姑娘眼里满是不舍。
沈含惜轻笑,何止是孟芙,h·Z是她一手成立打响的名声,就这样关了,她也舍不得,一个人在工作室坐了许久,余光里一辆熟悉的车型一闪而过,沈含惜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站在空荡荡的街道,她心中划过伤痛,瞧这男人多无情,即便是路过,也不愿意为她停一次脚步。
将最后一件物品盖上防尘布,沈含惜静静看向她一手成立的工作室,许久……抬手关灯落锁。
翌日上午,两个男士负责搬行李,林悠则牵着女儿的手上车,沈含惜垂着眸看着手机,这些日子,傅忱舟自始至终没有给她打来过一通电话,发来过一则消息……
心脏隐隐作痛,沈含惜背靠在椅背,侧身对向窗外,她悄悄按住心口,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天娱传媒,陆焕扫了眼老板椅上的男人,沈妹妹要离开的事没有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工作依旧一丝不苟,聚会无事逗逗女人玩乐,抽空还能回趟郊区别墅跟老太太拌嘴。
但他们知道,傅忱舟并不像表面这般无所谓,就凭这几天各部门经理向他汇报工作被喷的狗血淋头就能看得出来。
“傅哥,你真不给沈妹妹打个电话?”
以沈妹妹对他的感情,只要傅忱舟打个电话过去,哪怕只响一秒,今天这京城她也回不了。
傅忱舟眸色淡淡在文件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全程毫无波澜。
陆焕对贺煊林耸耸肩。
这时,贺煊林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
“贺医生,有一位你的患者哭着跑来医院找你。”
贺煊林:“他叫什么?”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乐,呜呜呜嗝,乐年……呜呜呜呜……”
贺煊林抬头看向傅忱舟,他手机外放,二人声音一字不落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
待他们去到医院,乐年想都不想朝傅忱舟扑过去。
“哎!”陆焕拦却没拦住,瞪着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死死抱着傅忱舟大腿的男孩,傅哥居然没有躲开!
贺煊林毕竟见过一次,比他淡定的多。
乐年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全蹭在傅忱舟西服裤上,他眉心狠狠一簇,压着脾气叫他撒手。
乐年抱的更紧,“叔叔,我要惜姐姐,你能不能让惜姐姐回来呜呜呜呜呜呜。”
傅忱舟才没耐心哄小屁孩,一句你惜姐姐走了把乐年吓得直抽气。
陆焕火速将人抱过来安慰他,乐年即便是脑袋埋在他脖颈,一只手仍抓着傅忱舟裤腿,对他表现出异常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