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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卿卿欲逃 > 第230章 前尘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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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并未因为阮宗的突然传唤感到心虚或恐惧。

他走进来的时候,整个人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平时因为要扮演阮宗身边随从的角色,他总是低着头,弯着腰,尽量不然别人注意到他,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

可是这会儿,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明明还是穿的一样的下人的衣服,但是整个人气质完全变了。

脊背挺直,目光凌厉,不知道是不是阮宗的错觉,竟然觉得他连面相都改了几分。

“凌风,我警告过你的,不要轻举妄动。”

凌风盯着阮宗的眼睛:“大人,您的意志已经不够坚定了,您......心软了。”

阮宗微微抬起眸子,那一眼带着凌厉:“你擅自跟清荷一起参与这件事了是不是?”

凌风轻笑一声:“您心里都已经有答案了,还多此一举这这一句干什么呢?”

凌风慢慢走到阮宗身前,端起茶喝了一口,“准确地说,清荷先后被你和罗蝎拒绝配合,本来是要放弃这次行动的,是我主动找到了他,劝说她继续这个这个计划的。”

电光火石之间,阮宗什么都明白了。

凌风在他身边两年,所有同僚都知道他信任这个侍从,估计没什么防备。

而阮宗和季寒舟作为接待使团的两个重要官员,只要凌风随便找个什么借口,用他的名义支开几个围墙外的护卫,再将毒蛇放进来,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大人都想明白了?这会儿那几个负责查围墙线索的大人,估计已经查到我头上来了。”

一向沉稳的阮宗,在这时拍桌而起:“你疯了?!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交给云姝!”

凌风忽而一手抓住阮宗的手腕,轻轻用力——

阮宗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凌风手中传来,剧痛席卷手腕,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运起内力抵挡,恐怕这只手已经废了。

阮宗面露骇然:“你......你怎么会......”

凌风只是个普通人。

起码在他刚刚找到自己的时候,只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不然也不会因为兄弟的死,明明恨季寒舟恨的深入骨髓,也只能寻求阮宗的帮助。

但现在,一个普通人,突然就有了内力。

凌风轻轻一笑,笑得决绝而凄惶。

“是您告诉我的,当我找到您的时候,您跟我说得第一句话就是,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但永远不要指望别人能替自己达成什么目的,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他松开阮宗的手腕:“我找到您的目的,除了要和您合作,想办法除掉季寒舟,还有一个......便是想要找到你突然拥有武功的秘密。”

“那本邪功的秘笈。我让你毁掉,你没有......”

“是。怎么会毁掉呢,当时您把秘笈交给我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么欣喜若狂,您觉得您能为了云姝练这个武功,我难道就不会因为兄长,重新走上你的老路吗?”

阮宗咬牙:“我当初只是把邪功的后果想的太轻易!这两年你一直在我身边,你见过我发病时候生不如死的模样,你也明白我寿命不长只能眼睁睁将所爱之人拱手让人,是多么无奈,你怎么还......”

“得了吧。有一句话您说得很对,我们都是一样的人,难道当初没人告诉你逆天而行的后果吗?你还不是照样练了!现在就不要劝别人了吧!”

阮宗能够感觉到,凌风的武功是比他高的。

他已经还是出现反噬现象,而凌风应该刚刚修炼到邪功顶层,他们现在若是交手,他毫无胜算。

“你想怎么样?”

凌风脸上有些遗憾:“不怎么样。大人想多了,我是不会对您有什么不利的,我只是来跟您道别而已。”

凌风压低了声音:“我要走了。”

“去哪儿?”

凌风摇摇头:“不知道,去个没有季寒舟的地方吧,毕竟只要看到他,我就会想到我那早死的兄弟。”

他的话让阮宗愣住了:“就这样?你知不知道云姝已经找来了可以解毒的大夫......”

“就这样。”

凌风打断了他:“就这样。这样就够了。”

他望向帘子的方向,微微抬头,不知道是在看帘子缝隙里面露出来的一点点天空,还是在看什么。

他喃喃道:“有些事,我没有跟你说详细的。其实那时候,谁进入先行军,都是抽签决定的。哥哥运气一向不好,就抽中了,也怪不得别人,但......”

他回过头来,看向阮宗:“你是懂我的感觉的,对吧?”

“明知道谁也不应该怪罪,可是不去怪罪一个人的话,自己承担那生离死别的痛苦,说服自己去接受亲人的离世......太痛苦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就想跟着哥哥一起去了。”

“只有恨,只有恨才能让我有活下去的理由。”

“迁怒也好,怪罪也好,怪只怪那个决策的人,偏偏是他季寒舟。”

“所以我也给了他一个只能听天由命的局——”

“今日,若是闯不过这一关,就当他倒霉。若是他侥幸活下来了,我与他也没什么恩怨了。”

他最后看了阮宗一眼:“就这样吧,大人,我走了。”

凌风说完之后,掀开帘子离开了,徒留阮宗站在原地,久久无法言语。

没一会儿,呼延塞雅掀开帘子进来了:“刚刚我看到你那个小随从走了,朝着林子里去了,你吩咐他办事去了?”

阮宗摇摇头:“不,他以后不是我的随从了。”

“哈?”呼延塞雅歪头:“那么草率的吗?当初没签个卖身契什么的啊......”

阮宗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就释怀了。

“没有啊,他其实是我朋友。”

呼延塞雅斜眼看他:“那你真过分,让朋友整天伺候你,人家不乐意了吧?走了,那就是不想跟你玩了。”

阮宗什么也没说,只是过了一会儿,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道:“我去找一下云姝。”

还是坦白吧。

阮宗有种诡异的直觉,如果季寒舟知道凌风行刺他的理由,或许并不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