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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休庭结束,宣布本案判决结果!”

徐扬帆直截了当,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全体起立!”

法庭中所有人都跟书记员一起站了起来。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对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赵凯危险驾驶一案,本案具有相应管辖权,依法适用简易程序,公开对本案进行审理,现已审理终结。”

“公诉机关指控,20xx年x月xx日,被告人赵凯醉酒驾驶机动车......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以危险驾驶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经过公诉人和辩护律师的举证、质证及辩论,对案发当天的情形及被告人的行为性质进行了充分的讨论。”

“本院认为,本案中,被告人赵凯在案发当天的醉酒驾驶行为,符合我国刑法规定中危险驾驶罪犯罪构成要件。”

完了!

赵凯面如死灰。

果然还是要坐牢了吗?

任真心中一凛,但没有急着下结论。

但是!

有没有但是?!

“但是......”

任真松了口气。

赵凯猛地抬起头。

“根据相关证据,足以证明被告人之子赵聪在当晚的高烧不退属于较为危险的情形,结合我国相关法律规定中,父亲对子女之间负有救助义务,足以认定被告人赵凯在案发当晚面临的情况,属于‘正在发生的危险’。”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任真看了眼对面的王风。

王风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难道他比我还有把握?

任真不禁有些疑惑。

他哪里知道,经过庭审中的交锋,王风对这个案子的自信几乎被完全摧毁。

在休庭的时候已经怀疑了无数次人生,心里早就认为这个案子办的一塌糊涂。

此时对于法官的判决,王风反倒是认为最理所当然的一个。

“因此,被告人赵凯的醉酒驾驶行为,属于为了使他人免受正在发生的危险,不得已之下实施的避险行为。

虽然具有一定的社会危险性,但并没有带来实质性的损害后果。

综上所述,被告人赵凯的醉驾行为,属于我国刑法第二十一条规定的紧急避险,且并未超过必要限度,依法应当不负刑事责任。”

“啊啊啊额啊啊啊啊......”

赵凯两手狠狠地拍在一起,几乎兴奋的要跳起来。

杜静静抱着孩子,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竟然没有再哭。

“根据我国相关法律规定,被告人赵凯的行为系紧急避险,不应受到刑事处罚,本院现做出如下判决:

被告人赵凯无罪,当庭释放!”

“本判决为一审判决,公诉人如对本判决有异议,可在规定期限内向上级机关提起抗诉。

庭审结束后,判决书制作完成后会及时送达,即时生效!”

徐扬帆拿起法槌,轻轻落下。

咚!

“闭庭!”

这位庭审中并没有说多少话的法官,宣布了本次庭审终结。

双方在庭审笔录上签完字。

深深的看了任真一眼,徐扬帆带着书记员离开法庭。

任真注意到了徐扬帆的眼神,不禁有些疑惑。

瞅我干啥?

“扬帆姐。”

法庭外,法院工作人员通道中,书记员快走两步,赶上徐扬帆。

“你竟然真的听了那个律师的话?”

“什么叫听律师的话?”

徐扬帆瞥了书记员一眼,书记员吐吐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是律师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徐扬帆没有在意:

“无论是紧急避险还是义务冲突,在这个案子上,从理论上讲都说得通。”

书记员默默的跟在她后面,没再说话。

徐扬帆说的是理论上。

但理论跟实践终究是有差别的。

这才是潜台词吧?

沉默了一会,徐扬帆接着道:“其实我本来的想法,是按以前那样,认定紧急避险的理由不足,然后判轻一点得了。

但是看到被告的妻子抱着孩子,我突然想到那个辩护律师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

书记员有些茫然。

律师说的话可太多了。

从身体动作上说,书记员在法庭上可谓是最忙的那个人,能把他们说的话都记下来就不错了,哪还有精力过脑子啊。

“当法律逻辑和常识出现冲突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该反思一下?”

徐扬帆叹了口气:“同样作为母亲,我很同情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但我做出这样的判决,并不是因为同情。

而是想到这句话之后,我真的反思了一下。

作为一名司法者,我们要机械的去适用法律吗?”

并没有让书记员回答的打算,这只是个设问句。

“我想不应该。”

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因为对这一家人的同情,让我突然意识到,当依据法律做出的决定,跟常人的认知不符之时,要么是法律出了问题,要么是适用法律的人出了问题。”

书记员大吃一惊。

这话可不兴乱说啊我滴姐!

“所以一定是我出问题了。”

徐扬帆的下一句话,让书记员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最初那些没有法律的日子里,人们是凭借大家形成的公共认知去判断对错的,怎么现在有了写的明明白白的法律,判决反而跟我们的认知冲突了?

结合那个律师给出的两个理由,我才意识到,其实不是法律错了,是我们没有更深入的思考,才会形成一些错误的固有认知。

所以这个案子,无罪,没错!”

徐扬帆停住脚步,不知道是在给书记员解释,还是又有了新的想法:

“以前这种案子,咱们都做的很顺利,久而久之,也就显得很理所当然,但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今天这个律师看似给了两个无罪的理由,最后还是用义务冲突给紧急避险打了辅助,但其实细细想想,任何一个理由貌似都足以认定被告无罪?”

“可是在我们以往判的案子里,愣是没有一个律师提过,我们甚至也没有考虑过任何一种理由。”

徐扬帆眉头紧皱,转身朝楼下走去。

一边走,嘴里一边喃喃道:“不行,我得去找庭长商量商量......”

留下书记员在原地罚站。

不是,我就问了一句话,扬帆姐怎么说了一堆啊?

这个案子,真的有那么复杂吗?

书记员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