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地以这个形象着陆于虚幻的世界中,面前的这个浑身散发着强烈的不祥气息的金发少女,除却缪本人以外,怎么可能是梅里做出的变装?
但这种气息有过一个变化的过程,奥克莉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梅里那压迫感极强的气息已无影无踪,即便是受到了缪用伞蛮不讲理的抽击,理智告诉她绝对有什么东西是不对的。
一众反抗阵线的法师的悸声中,目光所对之下,一个棕褐色皮肤的女性法师从人群中探出了身来,有些恍然地看着面前的缪颤声道:“缪,真的是你吗?”
“无趣的问题。”
缪扬起了下巴,别过了这个法师的视线,满不在乎地说道:“更不要说是亲眼看到了我被梅里杀死的过程的你提出的了,阿曼达。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放下成见跟他们一起来到这里。”
被称为阿曼达的女性法师哑然,有些不知所措地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奥克莉,说道:“这绝非幻象。”
“这种事还用你说……”
奥克莉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呢?缪,你现在究竟是以什么状态存续的?难道说你已经原谅了梅里吗?”
缪正过了脸色,看着奥克莉冷淡地说道:“如你所见,我绝非现世所存的形态,死人谈得上有什么原谅与否的事情?”
奥克莉刚想开口,在缪的身后梅里已经捏着下巴绕了一圈钻了出来,偏过头看向没有与她目光相接的缪,解释道:“我倒也没有特意地去介入什么啦,恐怕是因为她的能力过于特殊了些,才会像现在这样如何都无法消灭。这里作为我意识的延伸,在这片庭院内能够自由地显现的缪倒是超常规的特例。”
看着脸色奇差的奥克莉有些思考过载的表情,梅里补充道:“简单来说,就是凭依上去了。”
“你刚刚说缪是特例,意思是……”
这时她已联想到了与梅里消失后的一些传闻,奥克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对于许久未见的众人仍兴趣索然的缪,说道:“其他人,也像她一样……吗?”
“想象力不要在最低限度的幻想上这么丰富。”
缪异常不爽地翘起了嘴角,讥讽道:“身为外神的沟通者,我怎么可能会和常人一样因为失去躯体就无法再对事物作出干涉?已经被梅里杀死了便是死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在令众人惊愕的发言过后,缪有些复杂的眼神这才和身旁的梅里对上了一些,不过没有什么言语,她不禁多看了一眼人群之外一侧的c,嘴里喃喃地说着:“我累了,没什么事别把我叫出来。”
言毕,缪的形象便在打开的黑白相间的伞中扭曲为一团形态模糊的光流,瞬间湮灭。
余下的这个位置的梅里环视了一圈周遭的人,站直了一些,从怀中掏出了烟盒,取出了一根女士细烟放在手中,抬起头看着奥克莉说道:“就是这么回事,以前我离开的时候没有交代,往后也未必就要有。”
感知到奥克莉失落中有些脱力的趋势,赛特急忙把她再扶正了一些,有些焦急地对着梅里正色道:“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需要你的帮助。”
梅里简短地皱了皱眉头,随即便立即松开,瞪大了眼睛说道:“我没听错吧?你们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帮助我逃过这一次围剿?反过来要我抛弃自己的生活,回去跟你们像西西弗斯一样不断地推着反复坠落的巨石?”
赛特并没有作多想,只是仍旧诚恳地说着:“也许有什么地方有着你的苦衷,这一切总是需要时间去弥合。最起码我们也不希望你现在的生活会因为议院的介入而破坏,有什么我们能够帮到的……”
梅里的那冷漠的眼神赫然收缩了一阵,转过去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莫里斯跟圆桌三人组,大概能够看到兰斯洛特在他们里头无奈地耸了耸肩的样子,便开口直接把他摘了出来:“兰斯洛特。”
“在!”
兰斯洛特像是被雷击一般身体直了起来,伸出手回答道,这动作将一众反抗阵线法师的视线引了过去。
梅里把烟叼在嘴里,一个轻快的响指后以法术无痕地点燃了烟,咬着烟尾说道:“你觉得该留他们下来吗?”
兰斯洛特摊了摊手,心想着这算是什么危险问题,老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梅里要的答案显然不是这种明显的浑水摸鱼,在她的一个响指过后,兰斯洛特就被一道原地兀自生成的闪电链锁住,瞬间爆发的电压一瞬便让他像卡通片里一样尖叫着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嚎叫着四处狂奔了起来。
这一景象虽然对于某些近来认识梅里的人来说倒是并不新鲜,但在反抗阵线的法师眼中倒是极为异常,多得是有人张大了嘴惊叹于这般无理取闹的做法。
就连其中最为沉稳的赛特看着也不禁流出了冷汗,心想着曾经的梅里是这样的人吗?
她本人倒是对这些想法毫无感觉。紧接着,梅里对着兰斯洛特身边的崔斯特说道:“你的看法呢?”
崔斯特依旧是那副常年熬夜般的无神双目,虽然在旁观赏着如同屁股着火般吃痛得四处狂奔的兰斯洛特是有些警示作用,不过他还是没有顾虑太多,从心而言道:“我能够感受到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法术能力甚至远高于我们,但有时候并不是人多就能够成事的。”
“哦?”
梅里和反抗阵线的法师们不禁把心一提,这家伙倒是有什么高见?
崔斯特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只是用消沉的眼睛看着梅里说道:“且不论对现状是否有所推进,就之前议院所给你提出的游戏规则来说……这个量怎么也过头了吧?”
听得一头雾水的众人之中,唯独反抗阵线为首的赛特第一时间意识回来了这所指的是什么,有些焦急地伸出手阻拦道:“不!梅里,我们完全可以商量留下的人的数量的。”
所指的显然便是魔法议院为了限制梅里的团队规模,倘若知道有这么一群法师中的佼佼者出现在她周围,哪怕对她有再大的企图,也会拼了命想要把他们一起覆灭吧?
梅里把烟从口中取出,吐了一个不算得体的烟圈,看着赛特微笑道:“他答得不错,不过结果并不会因为他的看法而定。”
“那岂不是……”
赛特的笑容呼之欲出,梅里将手中的烟甩了甩,快速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在甩动的过程中在虚空中留下了术式符文的痕迹。
瞬间在法师们脚下升起包拢的光芒,近乎一瞬便将他们从梅里的庭院中抹去了立足的支撑,裹挟的力量带着他们一同坠落向了毫无尽头的虚空之底,终而在法师们的号叫中失去了痕迹。
梅里看着已经被恶性玩笑般的空间转移拉回里界的法师们,将细烟攥在手里,心想着,倒也没人说过需要你们的帮助吧?只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太过伤人,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只是这么想着,林已经从众魂陈列之所的深处显现出了身体的轮廓,走出时有些茫然地看着僵在原地的梅里等人,以及捂着皮肤嚎叫着狂奔的兰斯洛特,全然有些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