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芊兮以为绮梦针对昭王,是因为昭王当年覆灭了轩辕国。
心中怀着仇恨,这份仇恨驱使着她不择手段地想要复仇。
但此刻,当她亲眼目睹绮梦眼中那近乎扭曲的疯狂时,芊兮才惊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和片面。
在这一瞬间,她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无比清晰地意识到,绮梦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的执念和疯狂,远远超出了自己曾经所能想象的极限。
那眼神中透露出的不仅仅是仇恨,更多的是一种偏执到极致的占有欲,一种想要将覃芊落完全掌控在手中的疯狂渴望。
这种疯狂让芊兮感到毛骨悚然,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无数可怕的场景。
绮梦为了得到覃芊落,会做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这些想象让她的脊背发凉,冷汗顺着她的额头不断滑落。
似乎是察觉到了芊兮那异样的目光,绮梦像是一只警觉的野兽,猛地转过头。
那道阴冷的目光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利刃,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直直地刺向芊兮。
芊兮心中暗叫不好,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一阵熟悉的剧痛突然从她的脑海深处毫无征兆地袭来。
那疼痛犹如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大脑,每一根钢针都带着钻心的刺痛。
又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肆意搅动她的神经,将她的理智一点点地碾碎。
她的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剧痛中崩塌,意识也逐渐模糊,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芊兮不受控制地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膝盖与坚硬的甲板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但此刻的她早已被脑海中的剧痛淹没,对这身体上的疼痛浑然不觉。
她的双手紧紧抱住头,指甲几乎嵌入头皮,仿佛这样就能减轻那如潮水般涌来的痛苦。
她的脸上,表情痛苦到了极致,五官都因疼痛而扭曲在一起。
冷汗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打湿了她身前的甲板。
她的嘴唇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在心中默默承受着这非人的折磨。
芊兮的异常举动自然引起了小队其他人的注意。
她们原本还在焦急地关注着战场的局势,此刻听到芊兮痛苦的呻吟声,纷纷转过头。
看到芊兮那惨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担忧。
几个人连忙围拢过来,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芊兮,她们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焦急,嘴里不停地询问着芊兮的状况。
但此时的芊兮,早已被疼痛折磨得无法回答。
其中一名队员蹲下身子,试图将芊兮抱起来,却发现她的身体因为痛苦而僵硬,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加重她的痛苦。
另一名队员则紧张地四处张望,寻找着能缓解芊兮痛苦的办法,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见此情景,绮梦冷哼一声,那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地狱深渊,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威慑。
随后,她甩了甩衣袖,转身迈着优雅却又透着寒意的步伐,缓缓走进船舱。
她的背影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孤傲和冷漠,仿佛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屑一顾。
那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如同重锤一般,敲击在芊兮的心上,每一下都加深了她对绮梦的恐惧。
随着绮梦的离去,芊兮脑中的疼痛也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留下一片疲惫和空虚。
她面色惨白如纸,身体软绵绵地倒在队友的怀里,冷汗湿透了她的衣衫。
整个人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就在刚才,芊兮仅仅只是在脑海中闪过一丝将绮梦就是玉影的事情告诉昭王的念头。
仅仅那么短暂的一瞬,便被绮梦敏锐地察觉,随后催动了下在她身上的蛊虫。
这蛊虫就像是绮梦控制她的无形枷锁,每一次疼痛的发作,都在提醒着她,不要有任何背叛的想法。
此刻,芊兮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的余威,还是内心深处对绮梦深深的恐惧。
这种恐惧,已经深深地扎根在她的灵魂深处,让她无法自拔。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望着队友关切的目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如同这茫茫大海一般,无边无际。
小队的人只以为芊兮是疼得厉害,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进船舱。
在温暖的船舱中,芊兮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拒绝了队友留下陪伴的好意。
小队里的几人见她的脸色确实好了不少,眼神中也恢复了些许神采,这才放心地离开。
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各自回到岗位上,继续执行保护战船和绮梦的任务。
日头高悬,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上。
波光粼粼间,海浪如灵动的舞者,欢快地拍打着船舷,溅起晶莹剔透的水花。
清新的海风裹挟着海水特有的咸涩气息,悠悠地从雕花舷窗的缝隙中钻进来。
让舱内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海的味道,摇曳的烛火在日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微弱。
芊兮如同一只警觉的猫,小心翼翼地贴着舱壁,将身形隐匿于浓厚的阴影之中。
她的目光紧锁着那几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她们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又静静地等待了许久,每一秒都仿佛被无限拉长,心中的不安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衣衫,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紧攥着拳头,蹑手蹑脚地朝着绮梦所在的主舱走去。
船舱的门缓缓推开,明亮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将绮梦斜倚在雕花拔步床上的婀娜身姿勾勒得愈发清晰。
她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松松地挽成堕马髻,几缕俏皮的发丝垂落在白皙如雪的脖颈旁。
一支翡翠步摇随着她挑眉的动作轻轻晃动,翠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黑色的广袖滑落,露出半截宛如羊脂玉般细腻的手腕,腕间的羊脂玉镯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芊兮刚跨过门槛,膝盖便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她单薄的身躯如风中的残叶般剧烈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主……主子,属下知罪,万不敢再有下次。”
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在空旷的舱内不断回荡。
绮梦眸中瞬间凝聚起一层寒霜,宛如寒潭结上了一层厚厚的冰。
她脚尖轻点锦被,整个人如同敏捷的夜枭般迅速掠至芊兮面前,衣袂翻飞间,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扑面而来。
绣着金线鸾鸟的鞋尖裹挟着凌厉的劲风,重重地踹在芊兮的右肩。
刹那间,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在舱内突兀响起,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芊兮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狠狠地撞在紧闭的舱门上,舱门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似乎随时都会被撞破。
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颌缓缓滑落,在素白的衣襟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然而,芊兮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
她强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跪行回绮梦的脚边。
低垂的眼眸中倒映着绮梦鞋尖晃动的东珠,每一颗都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在无情地嘲讽着她的渺小与无力。
耳畔传来绮梦冰碴般的冷笑:“若再有下次——”话音未落,一道森冷的杀意如实质般笼罩下来。
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芊兮的咽喉,“这船舱的鲨鱼饵,便多你一份。”
芊兮浑身剧烈颤抖,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青石板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属下明白。”
芊兮如获重生,一颗心从嗓子眼狠狠落回了原地,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稳。
她恭恭敬敬朝着舱内深深磕了个头,额头重重触地,青砖的冰冷透过肌肤传来,她却浑然不觉,久久不敢起身。
起身时,膝盖传来钻心的酸痛,双腿因长时间紧绷而微微发颤。
双手也忍不住微微哆嗦,但仍维持着毕恭毕敬的姿态,倒退着迅速退出绮梦的船舱。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舱门缓缓合上。芊兮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门板,耳朵极力捕捉舱内的声响。
听着里面再无动静,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弛下来,连呼吸都不自觉变得急促。
她抬手,用沾满冷汗的衣袖迅速抹去嘴角的血迹,殷红的血渍在素色衣袖上晕染开来,如同诡异绽放的花朵,触目惊心。
另一只手紧紧扶住酸痛的肩膀,那里仿佛被重锤狠狠砸过,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钻心的疼痛,好似有无数细密的钢针深深扎入。
她脚步踉跄,身形如风中残叶般摇摇晃晃,好几次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的船舱。
一进屋,芊兮后背重重靠在门上,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脊背终于彻底放松。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在绮梦舱内的惊险一幕。
绮梦那冰冷如霜的眼神,毫不留情踢来的一脚,都让她心有余悸。许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仍残留着一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