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弹球骗局早在古代就已经有了,真是个历史悠久的老行当啊。
可见有时候不是骗局太高明,而是想着不劳而获的人太多,无论什么时代,总有人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受骗,有些骗术也是经久不衰。
这时,摊位来了两个年轻的有钱公子,因为这两人刚刚也在旁边围观了那个妇人赢钱的全程,觉得玩法也不难,很是心动。
其中一个男子抢先坐在马扎上,问了摊主怎么玩,了解规则后先试玩看几把,见把把都能打中其他几个写着银钱数额的格挡,自觉得已经找到了窍门,便掏出六十文开始玩。
不用想玩了二十把,每把的黄球都弹不进其他格挡,都是弹上去又原地落回开始的空格挡。
这名男子气愤不已,想要甩手走人。
先前玩了两把赢了钱的那个女人在一旁说:“你这是手法不对,要么力度太大,那黄球被撞回来;要么力度太小,黄球弹起来的太慢,只能跌回原来的位置。”
还有人说:“小伙子,你这是手气不行。”
另外也有其他几个人怂恿着说:“小伙子,反正你不差钱,再玩几把,说不定连本带利就赢回来咧。”
这个年轻男子经不住嘲笑和怂恿,不到一刻钟,不仅一文钱没赢回来,还将怀里的一把碎银子都输光了。
纪永灵无语地摇摇头,觉得这下应该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游戏是骗局了吧。
她拽着家里人退出人群,纪满庆还恋恋不舍地说:“再看看嘛,看看有没人能赢个大的!”
纪满川拉着脸,一把将他揪出人群。
退出人群的纪永宁不解地问:“灵儿姐,你把我们拽出来弄啥啊,我们不玩,看看总成嘛。”
纪永灵瞪眼道:“你们还没看明白嘛,这是多明显的骗局啊。你就是弹个几天几夜,那个黄球还是会回落到出发点,弹不进其他写银钱的格挡。所以你就算倾家荡产,也赢不到一文钱。”
“啊——咋会?为啥试玩的时候,那黄球随便就能弹进其他格挡呢?”纪永宁不信道。
纪满川却比较信服女儿,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游戏的诀窍在哪里,但是总觉得这就是设局骗人钱财的。
其实这种弹球骗局操作特别简单,骗局的核心部分在于那个木质摆盘。
那摆盘利用了物理力学原理,为了能让弹出去的球不会落入写着钱数的格挡区域,整个摆盘是处于一个略微倾斜的角度,发球那一格挡处于最低点。
而且在摆盘的顶部圆弧处设置有阻挡物,一般是一颗钉子,目的是让弹出的球沿着弧顶运动时,被钉子拦住,让球回落到出发点。
那么试玩的时候球是如何落入中奖区域的呢?
简单!
试玩的时候摊主把放置摆盘的桌脚稍稍调平,这时那球肯定很容易弹进别的区域。但到真正掏钱玩的时候,摊主就会用手或脚去轻轻碰下桌脚,让它向一边倾斜,手法非常快,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
那么这时候,小球永远无法跨越上方的钉子,只能落入起始部位。
纪永灵解释完,大家恍然大悟。
纪满川道:“我就说感觉不对,谁摆摊子不是为了挣钱?那摊主咋能这么好心,随便给人送钱,但是我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这下总算明白咧。”
纪永宁挺起胸脯,说:“我要去揭穿骗子,让大家不要上当!”
胡喜容一把拉住他,说:“人家都是一伙人,小心把你捶一顿。”
可是她拉住了纪永宁,却没拉住纪永周。纪永周已经挤进了人群,急得胡喜容直跺脚,就要冲进人群去抓纪永周。
可是还没等胡喜容挤进去,纪永周就被人推出了人群。大家看纪永周啥事没有,放下心来,忙上前询问。
纪永周一脸懵懂,看看大家,最后视线落在纪永灵脸上,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我就冲进去,对着摊主大吼一声‘你这是骗人的,我知道你骗人的诀窍!’然后那摊主说,‘这是谁家娃娃来捣乱!’便塞了一文钱给我,叫我去买糖吃,就把我推出来咧。”
说着,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文钱。
大家都哭笑不得,纪永宁眼珠子一骨碌,说:“这钱这么好挣,我也去挣个一文钱。”说着就要朝人群冲进去,被纪满庆的大手一把拽了回来。
贾蓉花抱着安静的纪永安,说:“这骗子这么骗人,就没有办法治治吗?这一天得骗去不少银钱吧?”
“这跟耍赌一样,越耍越上瘾,就是一直想赢回来。不过咋说哩,谁谁谁钓鱼,愿者上钩嘛,自愿滴。”胡喜容撇撇嘴,瞪一眼纪满庆说,“没有贪念的人,那摊主想骗走人家一文钱比登天都难。有贪念想占便宜的人,永远是吃大亏的。”
“你这婆娘,说话就好好说话,看我弄啥!得是指桑骂槐哩?”纪满庆不满道。
纪永灵虽然赞同胡喜容的说法,但是有些骗子能治还是得治。人的认知总是有限,不能因为被骗人有丝丝贪念就认为他活该,而骗子无罪。
骗子就是骗子,骗就是坏!
纪满庆见纪永灵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立刻用手摩挲了一下臂膀,问:“灵儿啊,商量个事撒。你嫑这么看着你四叔,你四叔胆碎,有些害怕。”
纪永灵嘴角翘得更高了,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说:“四叔,你跟我打个配合,咱俩去赢点钱,顺便治治这骗子。”
纪满庆眼眶里的瞳孔突然放大,兴奋道:“真滴?咋弄,快说咋弄?”
纪满川摇摇头,说:“你俩再嫑胡来,人家都是有团伙的,小心把你俩拉住捶一顿。”
纪永灵从腰间挂着的葫芦里掏出一根铁筷子,在手心里转了几圈,说:“谁捶谁,各凭本事!”
说完,她凑去在纪满庆耳畔,嘀咕几句,两人就准备回去那弹球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