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拼命地拨开人群,冲向病房。
等他赶到病房的时候,就看见病人的大儿媳和二儿媳,以及大儿子都在病房里。
两个女人哭声震天,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像两团揉皱了的纸。
大儿子也是一脸悲痛,眼圈通红,胡茬丛生,显然一夜未眠。
一见到陆渊来了,大儿子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猛地冲上来就要打他。
“你个庸医!把我娘害死了!”他嘶吼着,拳头高高举起。
周围的人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拦住了他。
陆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病人怎么会突然出事的?”他沉声问道,“你们让一下,我去检查一下病人的情况。”
大儿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儿媳却像疯了一样,猛地扑上来,一把扯住陆渊的白大褂。
“你还想抵赖!我婆婆就是被你害死的!”她尖声叫喊着,声音尖锐刺耳,“你要偿命!偿命!”
她哭得撕心裂肺,妆容早已糊成一片,看起来有些狰狞。
大儿子见状,也反应过来,赶紧拉住大儿媳。
“你先让开!”他焦急地说,“万一我娘还有救呢?”
大儿媳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依旧死死地抓着陆渊的白大褂,哭喊着要他偿命。
大儿子也急了,用力地把她拉到一边。
“你冷静点!”他低吼道,“人都已经这样了,你闹还有什么用?先让医生看看再说!”
大儿媳这才稍微安静了一些,但还是不停地啜泣着,眼神怨毒地盯着陆渊。
大儿子转头看向陆渊,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我也不放心你,”他冷冷地说,“让别的医生赶紧来看看我娘!”
大儿媳依旧哭闹不止,妆容糊成一团,像一幅被揉皱的画,歇斯底里地喊着:“赔钱!你们医院必须赔钱!”
二儿媳犹豫了一下,扯了扯大嫂的袖子,小声劝道:“大嫂,这陆医生可是主任呢……”
她瞄了一眼陆渊,又压低了声音:“你说婆婆是喝了药突然没气了,又不是陆医生给治出问题的……”
她顿了顿,继续劝道:“你还是让他看看吧,他是婆婆的主治医生,肯定比其他医生要清楚婆婆的病啊。”
大儿媳一把甩开她的手,哭喊声更大了:“我不管!我婆婆就是死了!就是被他害死的!”
她指着陆渊,声嘶力竭地喊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大儿子满脸疲惫,无力地揉着太阳穴,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母亲突然离世,妻子又像疯了一样,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快要崩塌了。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赵馨宁来了。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和关切,走到病床前,看了一眼已经没有气息的李奶奶,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她低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惋惜。
大儿媳听到这话,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扑到赵馨宁面前,哭诉道:“赵医生,你一定要为我婆婆做主啊!”
赵馨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节哀顺变。”
然后,她转头看向陆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陆主任,”她语气平静地说道,“病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她没有说完,但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病人是在陆渊的治疗下出的事。
陆渊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紧紧地盯着赵馨宁,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不是我的问题呢?”
赵馨宁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挑衅:“除了你还有谁?”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不然可以看病历,如果病例有问题的话,那就说明就是你的问题。”
她语气笃定,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怎么回事?”
院长来了。
听到赵馨宁的话,院长皱了皱眉,立刻吩咐道:“去,把病人的病历拿过来。”
院长话音刚落,病床上的老太太猛地睁开眼睛。
她中气十足地张口就骂:“郭凤英你这狗娘养的东西!我看你就不是个好人,还什么事儿都赖人家陆医生头上!”
病房里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赵馨宁的脸色不由得一变,像吞了只苍蝇般难看。
大儿媳郭凤英被吓得倒退一步,指着老太太,说话都结巴了:“娘……你……你刚刚不是……不是没气了吗?怎么……怎么活过来了?”
老太太一脸得意洋洋,眼角眉梢都带着戏谑:“我刚刚可是屏住呼吸的,不然怎么能让你们相信我是真的死了呢?”
她又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飞:“郭凤英你个小婊子!你给我弄的那个药我根本就没喝!趁你不注意全倒被子里了!”
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扫过大儿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之前我还以为我儿子也想要我这条老命呢,现在看来都是你郭凤英狼心狗肺,不安好心!”
她说着就一把掀开了被子。
果然,大家都看到被子上面有一团污渍,颜色暗沉,散发着刺鼻的中药味。
郭凤英的脸顿时惨白,像涂了一层厚厚的面粉,毫无血色。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老太太的目光。
大儿子彻底糊涂了,他看看老太太,又看看郭凤英,一脸茫然:“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没听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