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风知虽然陪着李莲花找了一年多的师兄,可是对单孤刀的所有印象,都来自于李莲花口中。
她不认识那个人,除了感慨他是个好兄长外,没有任何情绪可以给予。
所以在这样的时候,风知眼中也只能看到李莲花了。
她本想用法术直接将土挪开,把棺材起出来的,可是看到李莲花眼里的哀伤后,她选择让李莲花自己去挖。
他一直自责于自己的桀骜不驯害了师兄,现在他一定很想亲自做好每一件事。
就连笛飞声也没有上手帮他,他们都懂李莲花。
旁若无人挖坟的李莲花,在看到铲子下露出来的木板后,整个人一僵……
然后将铲子扔掉,小心而珍视的用手,将棺木上的土扶去。
风知虽然对单孤刀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看到李莲花这样,她心中不忍。
所以就跳了下去,也用手跟他一起挖。
在感觉到风知陪在身旁,平时摘花都要用法术的人,看到她原本干干净净的手,现在沾满了往日嫌脏的泥土。
李莲花本来哀伤弥漫的心情,也被一股暖流冲淡了不少,抬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水雾,手下却加快了速度。
最后经过两个人手动挖坟擦土,终于将一个腐朽的棺木抬了上来。
只见其中躺着一个面容并不出众的男子,他身边摆放了好多的药包,气味并不好闻,风知立刻敛住嗅觉。
让风知一眼注意到的是,他右手小拇指的缺失,总觉得有些熟悉。
而后就是单孤刀的脸,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这人长的普通,面容也没有出众之处,可他脸上就是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李莲花修长白皙的手指,带着脏脏的泥土,扶住棺木边缘,喜悦哀伤让他不禁红了眼眶,蓄满泪水。
“师兄,我总算找到你了……”
多年的心愿,今日了了。
一滴清泪溢出眼角,顺着脸颊滑落鼻尖,萧索不已。
李莲花眼里都是追忆,看着师兄的尸体,念着他们曾经的过往。
幼年的相护之情,一起闯荡江湖的意气风发,创立四顾门的豪情壮志,以及桀骜不驯致使分道扬镳的自责。
他知道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
可是躺在这里的人,是他最亲的师兄,是护他疼他的师兄啊。
心里的伤痛始终在刺痛他,如今找到师兄,他也该学着去面对新的人生了。
风知看着李莲花,对他师兄的尸体缅怀,没有去打扰他,现在他需要一个与师兄单独相处的空间。
只是这单师兄的面容,却始终有一种让风知无法忽视的怪异感。
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这人的面相不协调。
要真具体说一个形容的话,那就是她原来世界中,整容之后的人,出现的不协调感。
而且越仔细看,这种感觉越强烈。
看着黯然神伤的李莲花,再想到他这十年来寻找的苦楚,风知抿紧嘴唇,坚定了眼神。
在他毫无所觉下,小心的将神识探出,深入感应着单师兄的整个头颅。
这一看可把风知吓了一跳,怎么会?
“我就说了,没人能从我手中逃走,那两个人已经被我捆成粽子了。”
就在这时,方多病洋洋得意的声音,打断了李莲花的情绪。
“李莲花你这干什么呢?这谁的墓啊?”方多病看着眼前的棺材疑惑问道。
李莲花看着眼神纯澈的方多病,声音暗哑,“方多病,这个呢,就是你的舅舅,单孤刀的遗骨。”
方多病震惊,疑惑,自己舅舅的遗骨?难道要找的人是舅舅?
“其实我们一直在找的就是他。”李莲花看向方多病,给出肯定的答案。
而后眼神示意,“来,过来拜拜你舅舅。”
方多病整个人还在震惊与懵然中,但是听到李莲花的话后,还是乖乖的走过去,跪在棺木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李莲花,不对!”
风知忽然出声,让凄切哀婉的李莲花,在旁边看着的笛飞声,和正准备起身伤心的方多病,都愣住了。
什么不对?又怎么了?
三人疑惑的看向风知,眼里都是不明所以。
风知没有贸然下定论,而是先问了李莲花一个问题。
“李莲花,单孤刀可曾因为容貌不佳自卑,而用了某些奇诡手段改变过面容?”
这是什么问题?
江湖中人拼的是武功,容貌都是爹娘天生的,何须改容易貌。
李莲花虽然不解,但还是肯定的回答,“没有,单孤刀自始至终,都长这样。”
然后被看得方多病,也跪在地上点头,“我小时候见到的舅舅,就是这个样子。”
见两人都确认了单孤刀,没有因为长的丑自卑而整容后,风知也给出了结论。
“那这个人,就不是单孤刀!”
什么?!!!
不是单孤刀?
那这是谁?
李莲花既震惊,又迷茫,这是为什么?这不是师兄,那师兄在哪里?
笛飞声原本抱着的双臂瞬间松开,一个大步走向棺材,他看着明明就是单孤刀啊。
方多病就干脆的多了,立刻跳起来,心疼白磕仨头的自己。
他没有怀疑,风姐姐说不是,那一定是有确凿的证据了。
看向迷茫快要破碎的李莲花,方多病也是有些心疼。
他应该是舅舅的好朋友吧,不然怎么会费如此多的精力,只为找到舅舅。
如今镜花水月一场空,方多病能理解他的失望。
李莲花很快收拾好情绪看向风知。
风知也默契懂他的意思,于是开口解释道:“我刚刚就觉得这人面容怪异,所以就用神识探了一下。”
“没想到,竟然发现他内里的面骨有多处磨损,破裂,而且头发之内有缝合过的伤口,是将脸皮拽紧后缝上的,也就是说,这人是整容成了单孤刀的模样。”
李莲花听后,立刻上前去检查这具尸首。
他扯开尸体衣服,露出内里的护甲,可谁想甲片竟轻易被他给扯了下来。
李莲花眉头紧皱,他知道师兄有一件宝甲,虽不知材质,可也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就能破坏。
又看向那一截缺少小指的右手,伤口平整,是被利刃切下去的。
“李莲花,怎么样了?”方多病虽然相信风知,认定了这不是舅舅,可他还是想听李莲花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