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我从不烧香拜佛。”风知摇头。
而后又看着烟雾缭绕的大殿语气复杂,“上香拜佛,拜的不过是自己心中欲望,再怎么拜,最后都是要自己努力去满足自己,拜拜自己的心比什么都有用。”
李莲花神情却很是松弛惬意,“人嘛,心灵上总要有些慰藉,才能在苦难的生活里啊,找到一些活着的乐趣。”
他眼角的余光带着缱绻落在风知身上,自己应该比大部分人都要幸运吧。
在与笛飞声汇合后,得知这些年来狮魂根本没有回过普渡寺,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乔婉娩,笛飞声不由得看向风知,对李莲花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风知被他们看得莫名其妙,别以为李莲花偷瞄她不知道。
“你们看我干嘛?既然知道了乔姑娘那里有线索就去找她问一下呗,想来她应该不会吝啬这点小事。”
笛飞声看着风知坦然无任何异色的神情,嘴一撇,觉得甚是无趣,但看向李莲花的脸上却很是嘲笑。
李莲花心里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小小的失望,他有时候总是会自欺欺人的混淆风知对他的好。
正巧今天乔婉娩也在百川院,几人出了普渡寺就往百川院去了。
原本该是要请柬的,但有方多病这个准刑探加天机堂大少爷,几人也是顺利踏进了百川院。
不过方多病却兴致昂阳,把他们带到了挂着李相夷画像的屋子里。
李莲花看到自己曾经的画像,眼神里也有些追忆,不过嘴上说的却没那么好听,“这看着也挺普通的,倒是真能辟邪。”
风知想起了屠户家的娘子,“果然挂墙上的会老实点。”
李莲花也记起来了,但他希望风知忘掉。
方多病一听不乐意,跟几人说了好一通他师父的丰功伟绩,企图扭转一下印象,别整天说李相夷不好。
风知在方多病的叙述中看着画像上那意气风发的持剑少年,飘飞的发丝都在诉说着他少年得意的张扬桀骜,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一个侧脸,也能让人感觉到天下第一剑神的风采。
不过为什么不画正脸,是因为心有愧疚不敢正面直视门主么?
挂在这里十年不敢忘。
如今李莲花站在画像前,怎么看都讽刺至极,人没死呢,就给挂墙上了。
方多病唠叨一通,在怀里摸了个空,转而跟李莲花伸手,“嘿嘿,李莲花给我颗糖呗,我知道你身上有,看到风姐姐给你装了好多呢。”
李莲花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无奈打开腰间的海棠荷包,挑挑拣拣找到了一颗最甜的饴糖递给方多病。
看他把糖恭恭敬敬摆到自己的画像前,李莲花觉得这糖还不如自己吃算了。
遂看向风知,抓着荷包抿了抿唇,又看向那摆到桌子上的饴糖,意思不言而喻。
风知无奈一叹,看着画像中意气风发的李相夷,又看着撒娇耍赖的李莲花,只能伸手装作在袖子里摸索,拿出一把饴糖递给他,“今天就这么多糖了。”
他开心的把糖装在腰间荷包里,怎么看都像个孩子。
方多病和笛飞声同时翻了个白眼。
不是风知不给李莲花吃糖,主要是他身体好了就不节制,那糖是一颗接一颗,风知都怕他吃坏了牙齿,而且他腰间那小荷包也装不了多少,所以平日里也不会给他装满。
李莲花在二人的白眼下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侧过头不看他们而已。
方多病这时却歪歪头盯着李莲花的侧脸,“你别说,你跟我师父倒是挺……”
“他不是。”不等方多病说完,笛飞声就出言打断,“东海大战,李相夷输了,他应该第二。”
笛飞声记得和李莲花的约定,就在方多病要怀疑之前制止了他,也是想言语再刺激一下。
说不定李莲花不想要万年老二的名头,就会给自己解开封住的经脉,与自己再打一场呢。
在两人要进一步争执谁是第一的时候,锣鼓声传来,赏剑大会开始了。
来到大会举办的地点后,只看到人头攒动,江湖上想一览少师风采的人可不少。
纪汉佛一番客套言语后,也点明了是乔婉娩和肖紫衿找回了少师剑。
风知听到这里直皱眉头,乔婉娩是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的,那找到少师剑为什么不还他,还把剑给百川院开大会。
看着纪汉佛在台上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大话,风知明白了,原来是想借着少师剑和李相夷的余威,再次提升百川院的威慑力。
李莲花一副早有预料却听之任之的模样,让风知觉得自己心里很不好受。
而且乔婉娩也神情奇怪,一副既愧疚又无奈的样子。
就连纪汉佛让她讲几句的时候,她也是踌躇不前,仿佛再让就要哭出来一样。
尤其是看到台下的李莲花和风知,那眼泪说来就来,含在眼眶中,可能想到了风知的话,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给风知看得一脸懵。
这事好像是乔婉娩不对在先吧,而且要责怪也是李莲花责怪啊,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看着自己哭干嘛?
跟她唯二的两次见面好像都是在流眼泪,自己是洋葱么,看见就哭。
偏这时候方多病还激情澎湃的讲着,他师父昔年如何用这把少师剑系着红绸,在江山笑屋顶练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博乔姑娘一笑。
不知怎么的,风知今天就是觉得方多病说话挺刺耳。
“闭嘴,你太聒噪了。”
不耐烦的低喝一句后,风知自己都惊住了,她今天为什么变得这般刻薄?
方多病呆愣的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但他知道风姐姐不高兴,那就赶紧闭上嘴巴。
“少年心性,做事太夸张了。”李莲花立刻冲风知小声道:“而且那天真的是喝醉了。”
笛飞声逮着机会就捅刀,“是啊,那可不是一般的招摇。”
风知看他们一人一句说的欢,而且李莲花还特意跟她说是喝醉了,虽然觉得他们都挺幼稚的,但是风知奇迹般的觉着话语不再刺耳了。
倒也替李相夷说了句公道话,“少年人意气昂扬,若不恣意潇洒,难道要学那行将就木的枯槁之派。”
“嘁!”笛飞声见这女人一句话就哄好,也不想自找没趣,只是感叹李相夷命真好,哪里拐来的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