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镇不远,为了给妙手空空帮忙,李莲花特意将莲花楼停在了镇上显眼的位置,他们的旁边就是兴隆客栈。
别说,这屏山镇看着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专门搭建了个小台子,供说书人讲故事。
街道也是各种摊贩行走,说普通倒也不失热闹。
有热情与他们聊天的卖菜大婶,倒是把镇中情况说了个彻底。
他们来了这些天,就连狐狸精都混了个脸熟。
妙手空空说的人还没来,李莲花就继续摆摊看诊,偶尔也会出诊给人正个骨什么的。
不过,那台子上的说书人,讲的却是十年前第一剑神,李相夷。
天才陨落是个永远让人唏嘘的话题,都这么多年了,只要讲这个故事,依然人满为患,真是天下谁人不识君啊。
就是大家对于他们心中英雄的失踪并不认同,“李相夷不是天下第一吗?天下第一怎么会死?”
天下第一怎么会死?
死于人心啊……
孩子们都不相信那么厉害的人会死。
有说活着隐居山林的,还有直接给笛飞声扣个大黑锅的。
无论什么样的言语,都是单纯的希望李相夷活着,风知听到心里也很是高兴。
因为李莲花一直觉得曾经的好友,下属,没有人期盼他活着,虽然他现在活的很好,但风知也清楚,曾经的人和事,一直在他心里是个结。
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是那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才会为其所伤。
现在让他多看看这些,也希望他能真正放下那些让他不开心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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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街上吉祥肉铺的屠户伤了腰,请李莲花给他看腰,风知就和他一起去街上逛逛。
正好那屠户摊子旁有人卖香囊荷包的,自从学习刺绣失败后,她就对别人做的这些东西格外感兴趣。
风知刚拿起一个绣着莲花的荷包看着,就听见李莲花来了一句,“恭喜你啊,有喜了。”
这有点炸裂的结果,惊的风知手中荷包差点没拿稳。
意识到有瓜吃的风知,拿起荷包装作认真看上面的刺绣,耳朵却是悄悄竖了起来。
那屠夫顿时恼怒,“你神经病啊,我能怀上么?我看的是腰,腰!”
李莲花轻哼一声,把人按在桌子上,右手在他腰背上使力,“你伤的是腰,可人家街头王娘子伤的是心啊。”
王娘子?街头以洗衣为业寡居的王娘子?风知的耳朵伸的更长了。
“我来看腰,和王寡妇有什么关系。”屠夫不承认。
李莲花一边给他治腰,一边稍加推理,就拆穿了他想要孩子又不想负责的渣男行径。
屠夫本欲狡辩,谁知李莲花最后一掌按在腰上,咔嚓一声,将他的腰治好,又掀了他的衣服,露出了那个洗衣捶的印记。
本来就是听个八卦的风知,瞬间握紧了拳头,果然,男人只有埋在土里,挂在墙上才能老实。
屠夫无话可说,李莲花擦了擦手坐下,给他了几副膏药,“好了,五两银子,每日敷一次。”
屠夫一听五两银子就炸毛了,“你抢钱啊!就这几副药膏。”
李莲花不甚在意,慢慢收拾着自己的小药箱,“不想给啊,没关系,我找你老婆要去。”
屠夫倒是惧怕自己娘子知道,瞬间笑的一脸谄媚,将银子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将银子收下,还从他肉摊上拿了块肋排,回身招呼风知,“走了,这块肋排不错,肥瘦相间,晚上给你做道椒盐排骨。”
风知付了钱,拿着荷包心不在焉的跟上,狐狸精撞她腿上都没有注意。
她看了眼正在肉铺案板上忙活的屠夫娘子,那娘子见风知看过来,就冲着风知爽朗一笑。
而后看到不忿上前几步的屠夫,就瞪了他一眼,让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屠夫偃旗息鼓了。
风知不清楚那一眼什么意思,但就是觉得替她难受。似乎女子在婚姻中,大多数都是吃亏的那一个。
李莲花看风知不理自己,而且还差点踩到身前的狐狸精,又看了看她视线所及之处。
似是明白了什么,站在她面前,“你若是想回去找屠户娘子说清楚,就去做吧,我在呢。”
风知看着李莲花虽不是很明白,却依然支持自己的样子,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屠户家娘子既非权贵千金,又非门派侠女,而且已成婚,于娘家便是外人,告诉她,让她如何?与屠户和离?
那她一个女子又该如何立世,而且她真的不知道么?”风知想到屠户娘子的眼神。
她看着李莲花,满眼认真,“不要小看女人的直觉,两人相处久了,对方身上的味道稍有变化都会察觉,有些时候不过是故作糊涂,我又何必非要挑明让人家难做呢。”
“有时候,我以为的好并不是真正的好,需要怎么样做才好,永远只有本人最清楚。”
想想在现代那些丈夫出轨,就算别人劝说也不肯离婚的女子,她从来都明白,女人于婚姻中,只有自己想明白,做的决定才是最适合的。
也许以屠户娘子的脾气,能给自己一个好点的结果呢。
正是因为明白这点才有些难过,自己的认知,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能够帮助她的。
即便是一夫一妻写在法律上的现代,这也依然是个无法杜绝的问题,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世界。
李莲花没想到风知这么心细,而且没有一味的去行侠仗义,还想的这般细致,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懂她了,又好像不够懂。
李莲花是个成熟的男人,他尊重女子,平视女子,常常能共情女子的处境,而且他从不把女性放在男性附属品的位置上。
人人都喊那位寡居的女子为王寡妇,就算是与他有私情的屠夫也是如此称呼,可只有李莲花会尊重的称一声王娘子。
可是,他即便再如何尊重女子,但他依然是个男子,有些事情,是男子看不到的。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一向脑子灵活的自己,想不到什么安慰风知的话,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带着她向莲花楼走去。
风知感觉到了李莲花的安慰,也整理了一下心情,这种事情千百年都无法改变,何苦拿来困扰自己呢。
他们刚走到莲花楼门口,就被一行壮汉挡住了去路。
为首拿着一对锤子的人看着李莲花,上前问道:“你就是神医李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