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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和北斗很快有了柳岁岁的消息。

确定她安全无碍之后,两人放心地在苏城养好伤,安顿好春杳,就去了御龙山。

御龙山到苏城有一条密道。

两人顺着密道一路往上,不到半天就到了。

半夜时分,山庄的人都睡了。

天元悄悄地推开窗户,两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

柳岁岁没睡,正坐在桌子前研究药方呢,

听到身后动静,还吓了一大跳。

一回头,见是两人,差点喜极而泣。

“太好了,你们没死呜呜呜……”

天知道她最近有多担心煎熬。

她担心沈工臣,也担心天元北斗和春杳。

日复一日,每夜都睡不着。

再加上身处御龙山,单枪匹马,今日不知明日幸运如何……每一天都过得十分艰难。

所以在看到两人的那一刻,她没出息地哭得一塌糊涂。

北斗不会安慰人,有些手足无措。

天元则蹲在柳岁岁面前,耍宝似地捧着自己的脸:“娘子,您先别哭,您看我最近都长胖了。”

柳岁岁顿时停了哭泣。

她抬着泪眼看他。

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他一下:“哪里胖了,明明都瘦成猴了。”

“瘦了也正常,属下不在您身边,整日吃不下睡不着,日日担心你被坏人欺负。”天元说着说着也不自觉红了眼眶,“经此一事,属下日后恐怕是离不开娘子您了。”

“我有这么重要?”柳岁岁破涕而笑。

“嗯嗯,属下句句肺腑,无半句虚言。”

“那行吧,日后我走到哪儿就带你到哪儿,不离不弃。”

“多谢娘子。”

两人贫了一会儿,柳岁岁这才想起北斗来。

她看着北斗:“沈工臣那边如何了?”

“主子那边一切顺利,娘子莫要担心。”北斗说着,从怀里掏了一封信出来,交给了柳岁岁。

柳岁岁接过打开,北斗和天元默契地隐去了窗户那边,无声无息。

柳岁岁看完信就睡了。

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

原以为生死别离,谁知上天眷顾,又将他们送回了她的身边。

天元和北斗并排躺在屋顶。

头顶是漫天星辰。

身下是瓦砾。

天元躺了一会儿,偏头看向躺在身边的北斗,犹豫了一下,朝他身边挪了挪。

听到动静的北斗看他一眼,没说话。

天元有些尴尬:“山上还挺凉的。”

“你冷?”

“有点。”

“我去给你找被子……”北斗作势起身就要往下跳。

天元一把将他拽住:“你去哪儿找被子?算了,随便对付一宿,明日找娘子要吧。”

“那边就是偏殿,里面定有被褥,我很快就回来。”

北斗说着跃下屋顶,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很快,他就回来了。

手里抱着一床崭新的被褥,还有一个枕头。

天元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牛逼。”

北斗没说话,将被褥铺好,还给她铺上枕头。

天元躺下来,舒服得喟叹一声。

“屋顶铺床睡觉的感觉还挺爽。”

北斗没说话,在他身边躺下来。

天元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拍着身边的位置:“你也进来,这被褥够大,足够两个人睡。”

北斗摇头。

“你睡吧,我习惯了。”

锦衣卫外出办案,比这更艰苦百倍的环境都待过。

屋顶而已,环境都是好的。

见说不动他,天元也没再劝。

毕竟她真实的身份是个姑娘,北斗是个精明的,靠得太近,她担心会露馅。

大概是被褥太舒服,她很快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突然被身边的动静惊醒。

她睁开眼,朝北斗看过去。

借着头顶的月光,她看清动静是北斗发出来的。

他好像在做噩梦,那张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痛苦和挣扎,眼角甚至还有泪溢出来。

天元看呆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冷静自持稳重的锦衣卫暗使,会在梦里有如此痛苦的一面。

她正要叫醒他,北斗突然又平静下来。

若不是眼角还有泪痕在,天元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此时,已经是夜最深的时候,哪怕是七月伏天,但深山之中,凉风习习,还是会冷。

她将被子掀开,往北斗身上轻轻地盖了过去。

盖好之后,又觉得两人之间空隙太大,有风进来,又悄悄往北斗身边挪了挪,直到她的肩膀碰到他的,这才停了下来。

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之际,天元觉得很热。

她好像被裹进一个火炉之中,浑身滚烫。

但因为太累了,愣是没醒过来。

北斗先她醒来的。

他醒的时候,天还没亮,天边还有几颗星子。

身上盖着被子,怀里……

他垂眼看过去,自己不知何时盖上了被子,而怀里也多了一个人。

对方手脚并用地扒在他身上,就像一只黏人的小猫。

北斗身体一瞬间僵硬下来。

甚至,因为紧张,额角都渗出了汗水。

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好像无济于事。

对方贴得他太紧太紧,她的身子好像和他的不太一样,软得不可思议。

北斗也不知道自己僵了多久、

直到远处传来鸡叫声,他这才猛地惊醒,正要将扒在他身上的天元移开,谁知对方突然一把将他松开,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北斗:“……”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会醒来。

那一刻,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说辞……

……

天元是半个时辰后醒的。

天刚亮,她从被子你钻出来,一张圆脸睡得白里透红。

北斗若是这个时候见到她,定会从中窥探出一二异样来。

但他偏就不在。

天元叠好被褥,跳下屋顶进了柳岁岁的屋子。

在柳岁岁面前,她自觉将自己当成了姑娘,因为根本不存在男女有别。

她进去的时候,柳岁岁正坐在床头发呆。

见她进来,手里还抱着被褥,愣了愣。

“哪来的?”

“偷的。”

柳岁岁:“……干得漂亮。”

她又问:“你俩昨晚不会就在屋顶睡的吧?”

“嗯,睡得可香了,这被褥够厚实。”

“今晚可别在屋顶了,晚上露水重,反正这个院子就我自己,你俩睡隔壁,隔壁有床有榻,你俩随意怎么睡都行。”

“那不行……吧?”

“我说行就行。”

两人正说着话呢,北斗进来了。

他手里拎着食盒,里面都是早饭。

柳岁岁惊呆了:“你俩把山庄当自己家了不成?”

天元‘嘿嘿’一笑。

“还是北斗厉害。”

听到夸赞的北斗,手上动作一顿,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