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薄颜带回了家,但她的状态却越来越差。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她开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不说话。即使我在身边,她的眼神也总是空洞的,像是丢了魂。
\"我知道一个心理医生。\"阿明来看我们的时候说,\"要不要去试试?\"
我点点头,但薄颜却摇头:\"不用了。\"
这是她这几天说的为数不多的话。
夜里,我常常被她的哭声惊醒。但每次去抱她,她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兽。
\"别碰我...\"她轻声说,\"我配不上你的好...\"
我的心像被人狠狠撕裂。曾经那个开朗的薄颜,现在变得如此自卑。
\"看着我。\"我捧起她的脸,\"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微微颤抖。
\"你走进工作室的时候,阳光正好。你说想要一个木雕,要最漂亮的那种。\"我轻声说,\"那时候的你,眼睛里有光。\"
她终于看向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喜欢上的,就是那个样子的你。现在的你,依然是我最爱的人。\"
\"可是...\"她咬着嘴唇,\"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甚至...甚至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我紧紧抱住她:\"傻瓜,家不是用腿走出来的,是用心经营的。\"
她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却在滴血。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们去办复婚手续吧。\"我对她说。
她愣住了:\"什么?\"
\"那份离婚协议是在威胁下签的,法律上不算数。\"我握住她的手,\"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低下头:\"你真的想好了吗?照顾一个残疾人...\"
\"我想得很清楚。\"我打断她,\"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这就是我的答案。\"
她哭了,但这次是笑着流泪:\"你总是这样...知道我最受不了你说这种话...\"
我吻去她的眼泪:\"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她的眼睛里,终于又有了一丝光芒。
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有很多困难等着我们。
可是没关系。
只要能牵着她的手,
就算再难的路,我也愿意走下去。
因为她是薄颜啊,是我今生唯一想守护的人。
我把薄颜推到民政局门口时,她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怎么了?\"我蹲下来看她。
她咬着嘴唇:\"我...我想再考虑考虑。\"
\"为什么?\"我握住她发凉的手,\"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
她抬头看我,眼里满是挣扎:\"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你推着我在公园里散步,有个小孩指着我说'妈妈你看,那个阿姨坐轮椅好可怜'...\"她的声音开始发抖,\"他妈妈说'所以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腿啊'...\"
我的心揪了一下:\"那只是梦...\"
\"不,那是现实。\"她苦笑,\"以后我们一起出门,所有人都会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你。他们会说,这么年轻的男人,为什么要守着个残疾人...\"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打断她。
\"可是我在乎!\"她突然激动起来,\"我在乎你的未来!你才三十岁,大好的年华,为什么要...\"
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夺眶而出。
我看着她,心疼得说不出话。原来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这些。
\"我们回去吧。\"我轻声说。
她愣住了:\"你...你是改变主意了吗?\"
我摇摇头:\"不,我是觉得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这么重要的决定。\"
推着她回到家,我掏出一个盒子:\"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这是...\"
\"结婚戒指。\"我打开盒子,两枚简单的银戒静静躺在那里,\"上次结婚太仓促,都没来得及买戒指。\"
她的手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啊,傻瓜。\"我蹲下来给她戴上戒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她看着手上的戒指,泪如雨下:\"可是...可是我连站起来都做不到...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谁说的?\"我擦去她的眼泪,\"你可以给我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给我一个家。\"我紧紧抱住她,\"不是房子,而是有你在的地方。这就是我想要的家。\"
她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过了很久,她才平静下来:\"对不起...我又犯傻了。\"
\"没关系。\"我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手上的戒指上。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里终于有了光。
有些路,需要时间。
有些伤,需要耐心。
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能熬过去。
因为爱情最美的样子,
不是轰轰烈烈,
而是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