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出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雨开始下起来，打在脸上生疼。就像我此刻的心，疼得难以呼吸。
掏出手机，不停地拨打薄颜的号码，却始终无人接听。每一声忙音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戳在我心上。
老码头。我开着车在雨中狂奔。路上的行人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我的眼里只有一个方向。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侧面撞了过来。我猛打方向盘，车子失控地旋转，最后重重地撞在路边的护栏上。
\"砰！\"安全气囊弹出来，我的头撞在上面，一阵眩晕。
车门被拉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好久不见，唐止。\"
我努力睁开眼，看到一张曾经在照片上见过的脸。高大，英俊，眼神却冷得可怕。
\"周野...\"我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薄颜的前夫。
\"看来她跟你提过我。\"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可惜，她没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我想反抗，但头部的撞击让我浑身无力。两个壮汉把我拖出车外，推进了另一辆车里。
车子开动，周野坐在我对面，点燃了一支烟：\"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约薄颜见面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
\"因为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他吐出一口烟圈，\"也是五年前，她带着离婚协议书逃走的日子。\"
\"你对她父亲做了什么？\"我质问道。
\"我？\"他笑了，\"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提醒了老爷子，他女儿是我的妻子，就该听我的话。可惜...\"
他的眼神变得阴狠：\"那个固执的老头，非要带她走。所以，我只好让他永远闭嘴。\"
我的拳头攥得咔咔作响：\"你这个畜生！\"
\"别急。\"他制止了要动手的手下，\"今天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凑近我，声音变得阴冷：\"你知道薄颜为什么会嫁给你吗？\"
我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因为你的木雕工作室，跟她父亲的很像。\"他讥讽地笑道，\"她第一次看到你做木雕的样子，就觉得像极了她父亲。\"
\"你在胡说！\"我怒吼。
\"是吗？\"他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是薄颜的声音：\"爸爸...对不起。我找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他也喜欢木雕，也那么温柔。我想，这样就能一直留住你的影子...\"
录音是在一座墓碑前录的，背景里还能听到她的啜泣声。
我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原来...原来我只是一个替代品吗？
\"不信？\"周野看着我的表情，得意地说，\"你可以问问她，她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不是觉得你很像她父亲？\"
我沉默了。确实，薄颜第一次来工作室的时候，看到我在做木雕，眼泪突然就下来了。当时她说是被木雕的美感打动，现在想来...
\"她利用了你的温柔。\"周野继续说，\"就像当年她利用她父亲来对付我一样。她永远都是这样，用柔弱的外表欺骗别人，实际上...\"
\"闭嘴！\"我打断他，\"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那你相信这个吗？\"他又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她当年写给另一个男人的情书。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在跟我结婚期间，她还和那个男人保持联系。\"
我别过头，不想看那些东西。但周野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响起：
\"你以为她真的爱你？不，她只是需要一个避风港，需要一个能替代她父亲的人。等她把你利用完了，就会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你。\"
车子停了下来。周野打开车门：\"去吧，她应该已经在老码头等你了。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再相信她的眼泪了。\"
我被推出车外，站在雨中，浑身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那些话在我心里种下的怀疑。
老码头就在眼前。薄颜的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影子。
我该相信谁？
是深爱了两年的妻子，还是那些看似真实的证据？
如果...如果她真的只是把我当成父亲的替代品...
雨越下越大，我的心却越来越冷。
我在雨中一步步走向薄颜，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她看到我时愣住了：\"你怎么来了？\"
我走到她面前，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也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为什么？\"我问。
\"什么为什么？\"她疑惑地看着我。
\"第一次来找我定制木雕的时候，\"我强忍着心痛，\"是不是因为我像你父亲？\"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你怎么知道...\"
\"所以是真的？\"我苦笑，\"我只是你父亲的替代品？\"
\"不是的！\"她急忙抓住我的手，\"一开始...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个。但是后来...\"
\"后来什么？\"我甩开她的手，\"后来发现我比较好骗？\"
\"唐止！\"她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当年背着周野给别的男人写情书的事？\"我冷冷地说，\"还是解释你是怎么利用我的？\"
她愣住了：\"你见过周野了？\"
\"是啊，见过了。\"我点燃一支烟，\"他告诉了我很多有趣的事。比如...\"
我深吸一口气：\"比如你是怎么利用你父亲对付他的，又是怎么在结婚期间和别的男人藕断丝连的。\"
\"不是这样的！\"她崩溃地哭起来，\"那些都是他编造的！那些信根本不是...\"
\"够了。\"我打断她，\"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转身要走，她却从后面抱住我：\"求你听我说完...求你...\"
我站在原地，任由她抱着。雨水打在身上，冰冷刺骨。
\"那些信是我写给我哥哥的。\"她哽咽着说，\"他在国外，是唯一能帮我的人。但是周野查到后，就说我出轨...\"
\"至于爸爸...\"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想保护他。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我的心软了一下，但周野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永远都是这样，用柔弱的外表欺骗别人。\"
\"放开我。\"我说。
\"不！\"她抱得更紧，\"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解释。我是真的爱你，不是因为你像爸爸...\"
\"那是因为什么？\"我转过身，看着她哭花的脸，\"因为我比较好骗？因为我的工作室正好能让你找到过去的影子？\"
\"不是的...\"她摇头，泪水甩在雨里。
就在这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
我下意识地抱住薄颜，翻滚到一边。子弹擦着我们飞过，打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看来你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啊。\"周野的声音传来，\"可惜...\"
他举着枪走过来，枪口对准了薄颜：\"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