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回是巴根先发动的进攻,英虽然后发先至,他却也来得及反应。
原本砍向英的弯刀,不得不中途变向,向下一转,朝长棍磕去。
然而满心以为能扫中对方武器的巴根,却未能如愿。
刚才那如同蟒蛇一般迅捷,凶猛朝他扑刺的长棍突然消失了,就好像他刚才看到的不过是个幻象而已,向下格挡的弯刀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手上蓄得满满的劲力落了空,让他好不难受。
“唰!”没等巴根从击到空处的难受中缓过劲儿来,一个黑点由变大,刚才消失的棍尖再度出现在他眼里,并且目标都没有变化,仍是直指他的咽喉。
巴根没奈何,脚带腰,腰催手,手发力,抬起已经挥落的弯刀向上格挡。
只是刚刚将要扫中的时候,长棍又缩了回去,巴根再次做了无用功。
就这样,在围观众人眼里看到的,就是英不断地用白蜡杆刺向巴根,目标大部分时候都是指向巴根咽喉,偶而换一下,也是刺向胸、腹这些要害部位,
而巴根只能不停地挥刀,上下左右地格挡,连一丝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每当长棍要被巴根的弯刀碰到时,英就会及时收回长棍,让巴根徒劳无功。
有几次他明显是想豁出去,和英以伤换伤,来个同归于尽式的打法,可武器不够长,速度也不快,反而被英逼得手忙脚乱,要狼狈地抵挡好几招,才能稳住阵脚。
旁边孟根、朝鲁和查干三人都看直了眼,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会如此生猛,他们自忖,换做自己,现在恐怕也是这个下场,在这样凌厉的攻势前,区别无非是谁坚持的时间长些而已。
“有本事别这么躲躲闪闪的啊。”巴根气喘吁吁地哇哇大叫着,头上的皮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和他爹一样的光头上沁着汗珠,冒着热气。
明明是他狼狈不堪地在格挡,手中刀连长棍都碰不到,偏偏英躲闪,无非是想用话激得英和他来一次硬碰硬的碰撞。
志文暗笑,英受他哥宋才捷的影响,与人打斗时不像孙可旺那样喜欢硬碰硬,而是更加灵活多变,偏爱避实击虚,但如果你要以为他们力气的话,那可就错了,巴根自以为能在力量上占上风,注定要吃大亏。
“如你所愿!”英轻哼一声,又一个弓步冲刺,手中白蜡杆再次刺向巴根的咽喉,看她这一往无前的样子,竟是不打算再撤回长棍,而是要和巴根来一次实打实地碰撞了。
巴根大喜,哼哼,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多大力气,狠狠向上挥动着的弯刀又加了几分力,只要能扫中长棍,巴根相信,定然能将其磕飞,到时候凭自己手中的弯刀,还对付不了她么。
“呯!”一声巨响,是刀棍相撞的声音。
“嗤!”一声轻响,是长棍被弯刀削中的声音。
随后众人看见的,是右手持刀的巴根将刀杵在地上,而英则手持一根短了一截的长棍,棍尖再度抵在了巴根的喉间。
事情并没有像巴根所想的那样,虽然英的长棍被削断了一截,但却没有被磕飞,反倒是巴根自己,右手被这一下弄得酸软酥麻,险些握不住刀,哪里还能挡得住英接踵而至的攻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棍尖轻轻地搭上了自己的脖子。
要不是巴根急中生智,将刀顺势插进土里,刀很有可能会离手而去,那脸就丢得大了。
“服了没?”英笑意盈盈地问道,微微有些喘,鼻尖、额头上有汗珠渗出。
志文见状,急忙捅了薛平一下。
而巴根则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丫头击败,这叫他怎么抬得起头来,以后怎么面对那两个跟班。
薛平不知何时出现在巴根身边,将棍尖轻轻扒开,又冲英使了个眼色。
“打这半,我又有些饿了,志哥,还有吃的没?”英闻弦歌而知雅意,收回长棍,走回火堆边坐下。
薛平搂着巴根的肩膀道,“兄弟,别气馁,想当初...,我也是被这三个丫头生擒的。”
声音虽低,却足够让这几个蒙古子都能听见。
“啊?!”四人都低呼出声,巴根三人是亲身体会过薛平他们的身手的,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对手。
孟根虽然没有见识过,但看这三人上马下马,挥舞套索的手段,想必身手也不会差,又是成年壮汉,他自己不敌三个丫头,四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呃,一对三,一对三哈。”薛平有些尴尬地解释着,虽然他奉志文之命,来安抚巴根,可也不能把自己的名声全给毁了,再,这是实情啊。
四人这才有些信了,不过,即便是三个打一个,擒了薛平,这三个丫头也是很了不得了。
巴根这才释然,这位大叔都不是对手,自己败了,又有什么打紧的。
当下走到志文身前,按着记忆中的汉人礼节,双手抱拳道,“郑公子,我愿赌服输,以后但有差遣,无不听从。”
“当真?”志文问道。
“当真!”巴根凛然直立,异常严肃,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不相信我?”
“那好,”志文笑道,“我现在就有个差遣,你...做是不做?”
“那还用,尽管吩咐。”巴根拍着胸脯道。
“这附近有没有游牧的人家或是部落什么的?”志文问道。
“嗯,我想想,”巴根道,“往南走的话,应该是没有了,你们当初过来的时候,我们部落恐怕是你们遇上的第一个罢。”
“谁要往南走了,”志文道,“等会儿收拾收拾,咱们朝东边儿去。”
“啊?”志文话音一落,不仅是巴根,其他人都疑惑地看着他,纷纷问道:
“不往南走了?郑公子。”
“不回张家口么?哥。”
“还要去哪儿玩?”
最后这个,是还没玩够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