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狼城上,秦军神情中带着三分敬佩,三分不安,三分疑惑还有一分肃杀之气,城下赵军阵营,连续厮杀五日,赵军死死守住,任凭秦军采取怎样攻势寸步不退,最令人敬佩的是秦军身在城内粮草充足,伤者可以得到及时治疗,赵军完全不同,并无任何营帐可以遮蔽,太阳火辣辣照在身上,干脆将兵甲脱下,几日下来嘴唇干裂,丝毫没有进食。
秦昭王看在眼里,“早闻赵人擅弓射,武力彪悍,如今终于见识到。”
“末将愿再率众冲杀,必然可以击溃城下赵军!”说话之人正是王龁,几次冲杀赵军人人死战难以攻克,已经不是彪悍那样简单,其中弥漫着一种精神,令人畏惧的战意充斥在每一个赵人身上,这是可怕的。
秦昭王摆手,“长平之战胜负之关键并不在这里,再打下去只会徒增死伤,赵人并无补给必然难以久持。”
“大王英明!”
王龁退到一旁,目光落下不由得叹口气,输给赵括只怪自己轻敌,如今不想连一个赵军阵营都无法攻克,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不成!
白英靠在一块大石上歇息,连番厮杀体力消耗太大,肩膀上血迹斑斑,兵士用白布简单包扎,“将军,不如暂时回营治疗伤势,这里有我们这些兄弟在,秦人一个也休想过去。”
白英摆手,“一点小伤,去看看营内伤亡,吩咐下去戒备,以免秦军夜袭!”
几名兵将离开,白英长出一口气,手伸向腰间,脸上露出笑意,拿在手里的正是水月轩轩主贴身丫环所赠,依然记得当日情景,神情之中带着几分缠绵,“一定要回来,胜败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白大哥能够回来。”
白英脸上露出笑意,慢慢收回,手指握紧剑柄,“大哥的情同样值得白英用命来还!沐兄弟,白英能做的已经做了,就看你的了。”
沐尘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夜色中格外响亮,一人上前,“将军,咱打还是不打?”
“打个屁,把鼓都给老子敲起来,喊声大一点,要让所有人都听见,把副将叫来。”
时间不长两名副将战战兢兢来到近前,最是清楚这位将军脾气,见火就着,唯一能够降住的只有*军,来到近前道:“将军。”
沐尘转身,“给你们两个任务,各带一队兵马出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沐尘交待一番,两人连连点头,不敢耽搁,偷偷调动五千兵马快速离开,咸阳城下鼓声敲得震天响,赵军喊杀声震天,怎奈只是鼓噪并不进攻,城墙之上范雎面色阴沉,守将上前,“相国,赵军这是何意?”
范雎手捋胡须,“赵括此举并非是要攻打咸阳,此战不过是打给其他人看!”
“其他人看?这是何意?”
范雎叹口气,“赵括这一招不可谓不绝,秦、赵相争,手段无所不及,论战力秦始终占据优势,这一点无可厚非,唯一能够扭转战局只有求助其他诸国之力,韩、魏、齐、楚俱是忌惮秦之威不敢兴兵,如今不同,咸阳城下赵军围困,别人会怎么想?”
“秦国之危!”
范雎点头,“若非陷入危难如何会被人围困咸阳,怎奈兵力有限,赵军情形不明,出城一战并无胜算,如今只有坚守,希望大王还有武安君能够快速解决长平之局,如此可免秦国之危!”
“赵括真的有那么厉害?”
范雎摇头,“此人倒是听过,熟读兵书,倒是有些本事,怎奈经验不足,当日本相所看中的恰恰是这一点,所以前往邯郸用计以赵括取代廉颇,莫非好心做了坏事不成!”
范雎说到此处眉头忧虑之气更重,当日若非自己献计,如今长平之地主将还是廉颇,廉颇为人沉稳以善守闻名,必然不会有今日咸阳之困,赵括大军被围,行分兵之法未免不智,白起,一切就看你的了。
白起口吐鲜血被人扶到阴凉处歇息,有人取来冷水慢慢服下,神色缓和许多,长出一口气,“都怪本君太过气恼,一时急火攻心,才会如此,让诸位惦念心中过意不去。”
“君上,一时成败,保重身体重要。”
白起连连摇头,“本君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赵括未免欺人太甚!”说完眼珠一瞪,顿时气息一乱咳嗽几声,身子随之发出一阵颤抖,一阵冷风吹过,不想铁打的身子一下子病倒。
赵军大营,香甜米粥喝得滋滋响,众人面露喜色,眼前一碗粥仿佛成为世间最为美味之物,张良坐在首位,今日一战尽毁秦军三座大营,所有人为之信服,张良同样得到应该有的尊重。
雷猛笑道:“张兄弟这招着实厉害,白起现在一定气得七窍生烟!”说完众人哈哈大笑,大帐内气氛相比以前明显轻松许多。
张良道:“雷将军抬爱,一切都是*军之功劳,若非*军采取虚实之法进攻上阵,以光狼城吸引下营增援,张良如何能够施展强弱之法!”
“何为强弱之法?”
张良道:“以我军之优势对敌之劣势,趁机一举攻克!”
“若是秦军中阵发动攻势如何应对?”所有人清楚中阵虽然杀出,只是战力实为最弱,一旦秦军反攻必然不敌,以己之强对敌之弱,若是兵力悬殊倒也可以使用。
“白起所用阵法战略没有任何纰漏之处,三环绝阵困住我军,时日一长我军必败无疑,怎奈先前*军连续以火攻之法击溃秦军,迫使白起不敢渡泫水安营,只能以泫水为界,如此便多出诸多变故,先前张良已经说过,*军已经找到破秦之法,只是有所保留,今得张良一激索性全力而为,方有今日之大胜!”
“*军威武!”
赵括摆手,“一切都是诸位之功,白起真是了得,今日一战险些不敌。”
张良道:“*军,张良有一事不明,还请*军明示!”
赵括点头示意,张良接着道:“我军大胜,自当再次伺机兴兵,为何*军只是以兵士前去谩骂?”
“说的也是。”
赵括道:“白起之能赵括自问不如,此次能胜同为险胜,更是有赖诸位将军拼死冲杀,白起大败,昔日之名尽丧,营帐被烧,加上赵括曾几次相激,必然气氛难平,如今天气炎热,以兵士谩骂,以白起性子必然暴跳如雷,如此反倒不利,试问一个人先是打了败仗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如今大热的天被人一顿谩骂,后果如何?”
“弄不好可是要搭上性命!”
“有这么严重?”
一人点头道:“当日曾亲眼所见一人急火攻心吐血不止而亡,*军此法当有同工之妙!”
咸阳城下,天光大亮,赵军阵营不停变换,依然只是擂鼓喊杀并不进攻,两队阵营快速接近,步伐不免缓慢许多,两道身影直奔中军大帐,“将军!”
沐尘来到近前,“怎么样?”
两人面露喜色,“按照将军吩咐,连夜袭击两座秦军城池,那些守军根本不够看,大旗挂在上面,威风得很,但凡是能吃的都抢回来,不如发给兵士,还给将军留了不少好东西!”说完挑了挑眉毛。
“都封起来,任何人不准动!”
“将军,这,未免太过!”
沐尘脸色一沉,“放屁,以为老子会贪你这些东西,长平大营多少人在挨饿,我们至少还能填饱肚子,把粮食剩下来,待时机成熟之后立刻返回,也算是留有一个希望。”
“将军教训的是,这就前去传令!”
两人快步离开,沐尘目光落向远方,“*军,长平的好兄弟,一定要挺住,沐尘相信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