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凤仪宫,夕阳余晖洒在古朴的宫墙上,增添了几分暖意。
墨砚舟面色阴沉,心绪不宁地踏入这片静谧之地。
约莫一炷香前,他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鼓起勇气敲响隔壁的殿门。
却被告知,乔惜早已于数个时辰前移驾至凤仪宫,心中不免泛起波澜。
他穿过蜿蜒的游廊,抵达宫前的院子,那里,一抹清新雅致,忙碌的身影映入眼帘。
乔惜身着一袭蓝白渐变的窄袖纱裙,秀发编成麻花辫,随意垂于身后,清新中透着几分超尘脱俗。
一旁的空地上此刻已架起了烤架,这烤架正是乔惜昨日绘制,让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相较于寻常烤架更为简单,便捷精巧些。
赵黎川此刻手握着烤架手柄,正专注地转动着烤全羊,确保其受热均匀。
而福达公公则勤勉地为烤架下的火堆添炭,火光映照出一片温馨。
墨砚舟轻咳一声,试图引起注意,但并未有人回应。
只得默默走到乔惜身旁,主动请缨:“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乔惜指了指一旁盘里的羊肉块:“如果可以,劳烦墨相大人把腌制好的肉串一串。”
墨砚舟凝视那略显黏腻的肉块,眉心深锁,却还是缓缓伸出手。
正当他即将触碰到肉块时,只听乔惜又道:“亦或者,墨相大人自愿去帮皮卡丘择个菜?”
环视四周,墨砚舟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正埋头苦干的皮卡丘。
他果断卷起袖子,净手后,折返回乔惜身旁,低声道:“老婆能教教我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乔惜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蹙眉瞥了一眼墨砚舟:
好尴尬,幸好这里的人听不懂,否则就成社死现场了。
她抿了抿唇,从托盘中取出一根竹签,再从盘中拣出腌制入味的肉块,
动作娴熟地将肉块串在竹签上,一串串诱人的肉串在她手下迅速成形。
“学会了吗?”乔惜询问着,目光中带着期待。
墨砚舟嘴唇抿成一条线,沉吟片刻,最后微微颔首。
乔惜满意地点头,果断将串肉串的任务交给他。
转身走向方姨,轻掀盖子,鼻尖轻嗅,赞叹道:“嗯~就是这个味儿,真香啊!”
方姨笑容满面:“陛下厨艺果然了得,奴早已垂涎三尺了。”
乔惜眉眼弯弯,轻声道:“那姨姨今晚可要敞开了肚皮,多吃些哦。”
“那是自然!”方姨应和着,眼中满是慈爱。
看着乔惜回到墨砚舟身边,熟练地切着蔬菜片,方姨的眼眶渐渐泛红。
她离开乔家这十余载,乔惜究竟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外界不是传言乔明卿爱女如命吗?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又怎会这些生存技能?
她定是经历了天大的磨难,才学会了这些求生的本领吧?
院中之人,除却乔惜本人,其余人等皆有此想法。
他们看着乔惜忙碌的身影,乐在其中,忙得不亦乐乎。
众人将心中的疑虑和心疼,纷纷咽下,无论他们出于何种立场,这一刻,都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的欢愉气氛。
就在这时,一名宫人疾步至福达公公身旁,弓着身子低语几句。
福达公公面露难色。
赵黎川淡淡询问:“何事?”
福达公公压低声音:“泽央世子求见,说是给您送来了扁食。”
赵黎川眉心微蹙,似是不悦:“东西留下,打发他离开。”
福达公公侧目示意:“听明白了吗?去办吧。”
那名宫人随即起身,迅速离去。
乔惜望着那急促离去的背影,放下手中的刀具,走到赵黎川身旁坐下:“怎么了?”
赵黎川轻摇首:“无事,刚刚宫人通报,说是表弟送了姨母做的食物来。”
乔惜眼前一亮:“那他人呢?快请他过来呀。”
赵黎川淡然:“他留下东西便回了。”
“哦。”乔惜撇了撇嘴:“还说人多热闹些呢。”
赵黎川微笑:“下次吧,下次他若入宫,寡人定留下他。”
乔惜摆摆手:“不用不用,搞得像土匪窝似的,人来了就不让走。”
乔惜站起身,凑近羊肉仔细观察,“那什么,我切菜去了,再烤一刻钟,把这料撒上去就可以了。”
说着,她将一包油纸包裹的调料递到赵黎川手中,随后返回墨砚舟身旁。
半个时辰后,乔惜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围坐一桌,无身份之分,无男女之别,每个人都像家人般亲密无间。
乔惜与方姨忙碌着,为每人送上一碗碗热腾腾、奶白色浓郁的鲜美羊肉汤,那香气仿佛能穿透冬日的寒意。
墨砚舟起身:“可有需要我做的?”
乔惜摆摆手,示意他坐下:“sit down,墨砚舟,坐下坐下!”
见墨砚舟固执己见,乔惜无奈一下,指着桌上的葱花:“那麻烦墨相大人,为大伙儿的羊肉汤撒上些葱花?”
墨砚舟微微勾唇,挽起袖子,立即投入此任务。
片刻后,方姨请福达公公协助,将烤至金黄的全羊改刀成薄片,盛放在盘中,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与此同时,皮卡丘也忙碌着,将最后一批香辣肉串摆上桌,热气腾腾。
乔惜撒上一把特制的麻椒面,众人的目光随之聚焦,纷纷落座。
桌中,一口铁锅矗立,被巧妙隔开,如同八卦图,寓意着和谐与平衡。
也是乔惜昨晚绘制,让工匠连夜赶制出来,看着还不错。
乔惜瞧着沸腾的锅子双眼放光,伸手介绍:“此物名为鸳鸯锅,喜辣的,可以享用这边的红锅;反之,这边的羊肉汤锅,同样鲜美。”
说罢,她熟练地将肉片、河虾分别投入两边的锅中。
“这烫毛肚可有讲究,”她边说边演示,“七上八下,这是秘诀,我轻易可不外传。”
有乔惜在旁调节气氛,聚会变得格外欢乐。
“川儿啊,你今晚怎不懂事呢?”
赵黎川笑眯眯地从桌下抱出一坛酒:“这样呢?”
乔惜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家川儿!果然最懂我!”
墨砚舟轻蹙眉头,这便是懂她?
乔惜频频举杯,与众人畅饮,甚是开怀。
她吃着烤串儿、开开心心地涮着火锅、美滋滋的喝着小酒,别提有多惬意。
酒过三巡,醉醺醺的乔惜情绪却突然转为低落,泪水夺眶而出。
墨砚舟抬眸与赵黎川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安慰。
乔惜委屈万分,摇摇晃晃地走向赵黎川,气鼓鼓的双手叉腰,口齿不清地质问着:“你为何要那般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