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还真是为了我好了?”
苏美人冷眼看着云沁,话中带着明显的不相信。
云沁镇定自若,甚至抬眸与她对视,“我自然是为了美人好,美人不是说过,比起别的心思叵测的人,奴婢最应该和美人联手,奴婢深以为然。既是联手,那美人好,不就是奴婢好。”
苏美人看着她的眼神带上了审视,实在是她的转变有些太快,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这么想的,她也这么问了出来,“你这转变真是够快的。”
云沁敛眸一笑,“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奴婢虽不想做什么俊杰,但也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况且,奴婢也总得为自己的以后打算不是。”
最后这句话,倒是让苏美人有些信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说什么为了她,到头来不还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才更好,有欲望也就有弱点,有弱点那自然也就好拿捏。
“你能想明白就再好不过。”她脸上不禁露出些倨傲又得意的神情,“今天的事情,我暂且不跟你计较,但你要记住,以后有什么事也要多跟我商议。”
云沁自是答应,又故意用充满期待的语气问道:“皇后娘娘没说,什么时候能让奴婢见皇上吗?”
瞧她这急不可耐的模样,苏美人嗤之以鼻,“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沈答应如今这般风头无两,总得有人压压她的风头。”云沁眼神微有些闪躲。
苏美人轻哼一声,“你是瞧着她风光觉得眼红了吧?人家风光是因为有个能征善战的哥哥,你有什么,也敢跟她比?”
贬低了云沁一通,她又道:“不过你这话倒也没错,那个沈答应确实有些太过嚣张了。不过听娘娘的意思,似乎不着急,还要看看前朝的形势,所以你着急也没用。”
皇后当然不着急,她就是想看你们争斗不断,那样她的地位才会更稳固。
云沁心中冷笑,面上却一脸失望,“奴婢听美人和娘娘的。”
苏美人露出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但随即她眸光闪了一下,问云沁,“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那日你遇到了江利海,之后发生了什么?”
想起那日的事情,云沁眸色不可遏制地沉了几分,她心里明白,苏美人是在试探自己,想知道自己有没有怀疑她。
云沁并未隐藏脸上的恨意,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冷声道:“他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
见她这个模样,苏美人嘴角隐秘地勾了一下,这一丝笑意转瞬即逝,却没有逃过云沁的眼睛。
苏美人冷道:“你可不要生出什么对娘娘不敬的心思。”
这个苏美人好像总是这样,不知道什么叫做演戏演全套,这个时候不应该问一问发生了什么吗?
一副完全不好奇的模样,简直唯恐别人不怀疑她。
云沁眸子低垂,只当作自己是傻子,低声道:“奴婢明白。”
苏美人也懒得管她是不是真的明白,她一个小宫女,还能对皇后娘娘不利不成?
“走吧,先回宫。”
——
转眼便到了太后出宫的那一天,一早就听说慧远法师进宫了。
那日的对话,让云沁重新得到了一部分信任,又被苏美人带在了身边。
容欣带着一个姑子进殿的时候,云沁也在殿上。
“美人,这是慧远法师的徒弟,真静师父。”容欣介绍完之后,跟云沁对视了一眼,几不可查地微微点了下头。
云沁也微微点头,随后就敛住眸子,像是对这姑子一点都不感兴趣。
真静面容白净,年纪看着也就三十岁上下,容貌中等,神情中带着出家人独有的平静,一双眼睛在打量殿上之人时,却偶尔闪过几分市侩。
“贫尼真静拜见美人。”她双手合十,低头一拜。
“师父不必多礼。”苏美人双手虚托。
“谢过美人。”
略作寒暄,苏美人就有些耐不住地进入主题,对真静说:“真静师父,我与太后一样潜心向佛,贵寺佛前还供奉着我亲手抄写的经文。我最近实在太不顺心,唯有请师父前来讲经,以求得一个否极泰来?”
说完,她对云沁使了个眼色,云沁立刻上前,把一个鼓鼓的荷包双手奉上。
“这是我捐给寺里的香火钱,还请真静师父一定要收下。”
“阿弥陀佛。”真静宣了一声佛号,“美人施主果然是诚心向佛之人,贫尼替寺中众尼谢过美人的慷慨。”
客气完,她才结果云沁手里的荷包。
云沁看得清楚,她拿过荷包的时候,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捏了荷包中的碎银确认数量,这一看就是经常做的动作。
果然是专门行走在宫中和达官贵人宅邸的尼姑,估计每天收钱都收到手软。
真静在看到云沁容貌的时候,也微有些惊讶,忍不住看了眼苏美人。
显然和宫中妃子的想法一样,觉得苏美人把容貌这么出众的人放在身边,实在是有些不聪明。
但她在深宅中深宫中奇怪的事情不知见了多少,自然不会多问,甚至都没有多看云沁两眼。
收了钱,苏美人又请她入座奉茶,真静喝了一口茶,便开始讲经。
苏美人哪有什么潜心向佛之心,佛前供奉的经书也都是太后罚她抄的,听了半盏茶的时间,便已经有些不耐烦。
趁着真静喝茶的功夫,从自己袖子里掏出一支签来,道:“师父,这是我今早沐浴焚香后,在佛前求得的,只是我佛法浅薄不知其意,还请师父帮我解签。”
真静知道,最后都免不了要有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这个苏美人这般急切,别人就算做做样子,也要等她把这盏茶喝完。
不管心中怎么想,她脸上都没有露出异色,伸手接过刘美人递过来的签,只见上面写着:
第四十四签。
签文:乌云遮月,蛇藏脚下,寒夜灯灭,杜鹃三啼。
苏美人也不是不通诗文,这三字词怎么看都不是好词,从拿到这根签开始她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此时再也无法遮挡,忙问:“师父,这签究竟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