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啊,王老弟!
这种事情可不是说着玩的。”
很快,李士云宋应中等人面面相觑,过了几秒钟之后,李士云才回过神来:
“说句不好听的,在这七十六号里,咱们这几个人就是天,即使真的抓错了什么人……也就那么样了。
毕竟咱们七十六号抓人不需要证据。
可是……”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王学民:
“可是如果我们的目标是日本人,那就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了。
更何况,听你这意思……这也不是普通的日本人。”
李士云这话说的一点没错,驻军司令部里面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的日本人,驻军司令部里面……就算是一个扫地的大婶都比他这个所谓特工总部的主任金贵。
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日本人,天生的高种姓人种,至于自己……也只是一只让咬谁就咬谁的疯狗而已。
“李主任,你这就小看兄弟我了。”
这下子,王学民也瞬间变得气势惊人,没有了刚才的拘谨。
“这件事情兄弟可以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如果我说的事情是假的,让李主任遭了连累。
不用其他人督促,我自己就亲自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王学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李士云和宋应中等人有些接受不来,一下子全都愣在了原地。
作为老牌特工,两次叛变的三姓家奴,李士云可谓是老奸巨猾。
他一眼就看出,这个王学民绝对是有些不满意之前的职位安排,所以才把肚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想要博个前程。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
他们这些汉奸本来就是有奶就认娘,不见兔子不撒鹰,王学民这样的一番动作,反倒是打消了李士云原本对他的不少怀疑。
很快,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然后把视线给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百里涛。
“哎……学民,你这就不对了。”
百里涛接收到了李士云传递来的信号,很快就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笑脸:
“你如果真的自裁,不是反而把李主任给陷于不仁不义之中了吗?
别说现在情况尚不清楚,就算你提供的这个情报是假的,我们大不了就共同承担罪责也就是了……
你提交的这个情报很重要,总之不管真的假的,我们也要向上汇报……让上面的人好好调查一下。
只不过……”
说到这里,他有些唏嘘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这样涉及日本人的案子,梅机关的人不大可能交给我们办理就是了。”
……
这场欢迎王学民的宴席……或者说是晚餐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左右。
其实原本还能持续更久,只不过,因为李士云对于本田十四郎的案子一直耿耿于怀,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能看出他没有了吃饭喝酒的心思,便草草的撤去了桌椅和残羹冷炙。
等回到办公室里,宋应中随手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然后就面向窗子,开始安静的等待着……
大概不到两分钟时间,他的烟才刚刚烧去短短一截,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如期响了起来。
铃铃铃……玲玲铃……
一直等着铃声响起超过五秒钟,宋应中才不慌不忙的拿起了听筒。
“你好,这里是行动处。”
“是应中吗,来主任办公室!”
电话那头是百里涛的声音,短短一句话后,百里涛就挂断了电话,宋应中则是把手中的半截香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
“主任,您找我?”
很快,宋应中就出现在了四楼的主任办公室,不出意外的,百里涛也在这里,正坐在待客沙发上等着自己。
“坐,应中!”
李士云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对着百里涛身边的沙发努了努下巴。
等到宋应中坐下来,李士云才终于交叉着双手,凝眉问道:
“应中,你觉得……王学民说的那件事情,有多大的可能?”
因为猜到了李士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所以宋应中直接眼也不眨,便回复道:
“主任,我个人认为……这样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毕竟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么一件事情还好,但现在……王学民已经把这个情报甩到我们脸上来了。
将来那个本田十四郎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那可是驻军司令部的人,日本人华东地区所有的大型军事决策都由上海的驻军司令部发出。”
宋应中还能怎么办,他现在身处在虎穴之中,当然只能按照汉奸的思维来思考问题,至于向外传递情报,这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哪里够他传递什么情报……
“没错啊主任,应中说的一点没错。
实在不行,我们就把本田十四郎的名字提供给日本人,让他们自己内部调查好了。”
坐在沙发上的百里涛心情明显有些急躁,一只手不停的敲打着沙发的扶手,只希望李士云能赶紧下定决心。
不料,李士云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我们自己得来的消息,凭什么就这么白白的给了日本人?
我在想……该怎么才能让日本人把这桩案子交到我们手上。”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去找晴气大佐。”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百里涛就翘起一只腿道:
“驻军司令部和特高科宪兵队之间的利益纠葛太多,如果我们和晴气大佐阐明厉害,让他派人监督我们七十六号的行动……”
“好,就这么办了!”
……
虹口区,梅花堂。
梅花堂三楼的卫生间外,一个穿着军装的身影正时不时的来回踱步,两条腿之间的姿态也有些扭捏。
这时,一个穿着格子西装的年轻秘书来到卫生间外,看到了站在走廊里不停来回走动的身影,连忙顿住脚步行了一礼:
“大佐阁下!”
晴气庆阳看到来人,也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本来想要“随意”的上个厕所,但谁能想到,今天水房竟然停水了。
现在的他,只觉得每走一步都无比的艰难,如果里面的人再不出来的话,他可能就要去自己的办公室找一只玻璃水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