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赵鸾意和何美灵在饭堂吃饭。赵鸾意点了一份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糖醋排骨是偶尔才点一次,不敢奢侈。
赵鸾意在吃穿方面很节俭。鞋子是几十块钱的,但是永远干净。衣服也是从地摊上淘来的,合身就行,无所谓款式。
兼职得来的钱和奖金学金除了按时寄给姥姥必须的生活费用,剩下的她都存起来。
不在乎穿衣打扮,也没有多余的社交,好像一切都可以随遇而安。
老话说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就一世穷,道理她懂。
后面用钱的地方还很多,所以每一笔都要精打细算、每一笔都要用在刀刃上。
“哟!这是谁呢。这不是我们系的系花嘛。来看看今天吃什么,居然有糖醋排骨。你平常不都是青菜豆腐的吗,怎么,今天舍得点糖醋排骨啦?!”苏心拔尖的语调阴阳怪气。
赵鸾意没有理会她,继续吃着。
“苏心呀,人家都不搭理你。”和苏心一起来的人起哄道。
苏心面上一阵难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次看了看赵鸾意,心生一计,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过。
她走到赵鸾意旁边,伸手拉赵鸾意的餐盘。赵鸾意见状双手扯住餐盘。
“苏心,你别太过分!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何美灵在一旁打抱不平,一只手抵着苏心的肩膀,防止她乱来。
苏心嗤鼻笑了笑,关你什么事!
双方拉扯之间苏心突然用力一推,餐盘推倒了,饭菜全部倒到了赵鸾意的身上。
赵鸾意立即起身去抖落衣服上的饭菜,可是动作还是晚了。那些油渍已渗透到面料里。
可惜了这身衣服,怕是不能再穿了。
何美灵啊地一声,赶忙从包里拿出纸巾去帮赵鸾意擦拭。
此时饭堂还有很多人在就餐。这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许靳良和老二徐东亮在不远处的地方,目睹着这一切。
“哎,那不是上次打你耳光的女生吗,长的真是漂亮,简直是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徐东亮眼睛看着前方,想用手肘碰靳良,却落了一场空,疑惑着回头正好看到许靳良眉头紧凑,眼里闪烁着一股怒火,像要烧起来一样,已站直身子要离开座位。
“你要干嘛……去?”徐东亮嘴里拖长着未说完的话语,眼珠子愣是看着许靳良疾步朝着事发方向走去。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呀,你的衣服弄脏了,要不要我赔给你呀,不过看你这衣服好廉价,我也不知道去哪里给你买!”苏心手捂着嘴唇,装作惋惜的样子,可眸里却带着讥笑“不过你应该是最熟悉那些地方的,毕竟你的东西都是在那些街边路摊买的,不如你告诉我,我买来赔你。
赵鸾意看了苏心足足几秒,随后笑了笑。
周围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被人泼了一身还有心情笑。
“既然你送我一份大礼,我不回礼倒显得我不礼貌。”
话一说完,赵鸾意拿起何美灵的餐盘直接扣在了苏心的头上,还不忘把餐盘放回到餐桌上。
“赏你的,不用客气!”
何美灵心里那叫一个激动,真是大快人心!
她想拍手称快,赞好友一个“好样的!”
啊啊,苏心跺起脚,大声尖叫起来,饭菜汤汁顺着额头滴嗒滴嗒流淌滴落,糊在脸上,狼狈不堪。她身旁的女生嫌弃得都躲得她远远的。生怕被她弄到。
“赵鸾意,我和你没完!”苏心气得怒目圆瞪,浑身颤抖,想要扑上去打赵鸾意,被旁边的人及时拉住。
赵鸾意拉起何美灵退后,两人会心一笑跑着离开了灾难现场。
许靳良临近跟前看着眼前的姑娘所做的举动,停下了脚步,嘴角无声上扬,眼睛又恢复了光亮。
小野猫还知道自我反击,不错!
英雄救美还没来得及上演,怪可惜的!
徐东亮走过来拍拍许靳良的肩膀“干嘛呢”。
许靳良歪着头挑起眉尾,语气中透着愉悦,能干嘛,看戏呗!
徐乐亮心想,是看别人的戏还是我看你的戏呀!
真怪,一下阴一下晴的,四川变脸呢?!
其实刚开始苏心和赵鸾意并无纠葛。
只是因为一次奖学金的问题让苏心记恨起了赵鸾意。
赵鸾意学习一直很好,几次得到过国家奖学金。有一次赵鸾意和苏心成绩不相上下。系里面有不少传言说奖学金会给苏心。
苏心听了传言自然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然而最后系里却把奖学金给了赵鸾意,害得她被其他同学暗地里嘲笑了好一阵。
系里又有人传言说是因为赵鸾意讨好了系主任,系主任最后把奖学金给了她。言语一旦生了脚,乘风破浪似的拦也拦不住,很快那些经过添油加醋的话就传到了苏心耳朵里。
她那时想凭什么,就凭她赵鸾意长得漂亮,凭她会勾引人?
她不服气,跑到赵鸾意班上去大闹,宣扬赵鸾意耍花招,靠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拿到了奖学金。导致赵鸾意在班里经常遭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赵鸾意却很是隐忍,她从来不为此争辩,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好像世界从来没有如自己所愿那样。
自此以后,每次苏心见到赵鸾意都会找茬,说看不惯赵鸾意婊气又故作清高的样子。
食堂事件之后,对于赵鸾意的流言蜚语更是满天飞了。
在外人眼中,赵鸾意成绩优异,长得花容月貌,引来了无数人羡慕的同时,自然也招来了很多人的妒忌。
赵鸾意心里的苦和承受的压力何美灵是知道的,她曾看到赵鸾意蜷缩在厕所里偷偷地哭泣,呜咽如哽,久久不曾出来;也曾看过她一宿一宿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第二天红肿的眼睛。
她只能静静地陪伴在她身边,当一个陪伴者,更愿做一个倾听者。虽然后者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赵鸾意的苦可不是随便倒的。
如果为朋友两肋插刀不犯法的话,她大概会义无反顾。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除了偶尔遇到莫名的冷嘲热讽之外,在这车水马龙的人世间,似乎也没什么惊喜和值得期待的。
晚上,又到了去酒吧当服务生的时间。
赵鸾意换好工服,穿好因工作需要特意买的高跟鞋,穿着还有些不习惯。
她来到负责的区域等待着客人的召唤。
酒吧是正规酒吧,赵鸾意自打来这上班就没出现过什么状况,一直相安无事。
但是今晚赵鸾意负责的区域来了一桌三大五粗的客人,其中两三个人手臂上还满是纹身,非得拉着她陪酒。
赵鸾意自然不愿意,客人嚷嚷着让你们经理过来。
经理直忙赔笑,说小姑娘新来的,不懂事。自己陪他们喝几杯。
但是客人并不买账。
“谁他妈要你喝了,就要她喝!”一个光头佬手指着赵鸾意,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那目光让赵变意极不舒服,但她心知经理是维护自己,也不愿意让经理为难。
端起满满的一杯酒闷头喝了下去,心中万匹马奔腾而过!
自小赵鸾意就没有怎么喝过酒,除了父母双亡那次,她悲痛欲绝,喝得不醒人事之后,就没有再喝过酒。那种醉后吐得昏天暗地,呕吐物从口鼻直冲出来,吐得黄胆水都沥尽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赵鸾意喝完放下酒杯,心中忍不住一阵反胃。
“您看,这样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随即又倒满了一杯。
光头佬把酒端到赵鸾意面前,另一只手放在赵鸾意的屁股上轻轻抚摸着,眼睛露骨地看着她,像要把她吃下去一般。
“再来一杯”
酒吧的工服是职业套裙,白色衬衫,黑色包裙。显得赵鸾意身材凹凸有致。她的双腿笔直又白嫩,包裙底下的屁股似水蜜桃般性感圆润,腰围纤细,上围虽不太大,但是足够立挺。配上那张媚中带点英气,妖艳中带点清纯的脸,简直是……人间尤物!
赵鸾意往旁边不着痕迹地躲开那咸猪手,并拒绝再次喝酒。
“陪酒不是我的工作,请您……自重”自重二字还未说完。
男人便把酒直接泼到了赵鸾意脸上,酒水顺着脖子流下弄湿了白色衬衫。
“给脸不要脸,出来混还tm装什么清高!”
“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冷冽的声音隐含着怒火。
赵鸾意闻声看去,一双熟悉的双眼让她眼皮直跳-许靳良。他身后有三四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又是这种尴尬的境地!
“哟,小子!你谁呀你!想英雄救美?!”光头佬一帮人都站了起来,大有一番干架的趋势。
“道歉赔钱、还是干一架,选一个!”许靳良舌尖顶了顶后牙槽,眼神凌厉看着对方。
“口气不小哇,我看你是欠揍!”说罢,光头佬挥起拳头打向许靳良。
许靳良伸手截住拳头,五指捏紧包裹用力一扭,只听见“啊”一声痛苦的呼叫。
场面瞬间失控起来,尖叫声四起,双方交锋,刀光剑影。
晃动的人影像鬼魅一样在探照灯的照射下映入赵鸾意的眼帘。
赵鸾意父母是大学教授,家庭算不上富裕,但是父母特别疼爱她。从小到大五指不沾阳春水,人情世故更是没有半点复杂,像温室里的小花朵。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一下被吓得愣住了。
旁边的经理见状赶紧呼叫保安过来并报了警。
再这么下去,先不说自己的经理头衔保不保得住,怕是这损失就够他吃一壶的。
赵鸾意在失神之际,一把椅子不明方向地朝她飞来,好在许靳良及时将她护在身下。那一刹那,她只感觉到了身后那滚烫的胸膛,周遭的一切幻化成一片杂乱的声音,唯独听到耳旁清晰沉闷的一声哼响,和贴着后背传来的掷地有声的心跳,是他的亦是她的。
很快保安和警察都来了。
他们被带到了警察局。光头佬他们被行政拘留5日外加罚款。而许靳良他们只是做了简单的笔录便被放了出来。
出了警局的门,许靳良同行的人都各自回家了,只留下许靳良和赵鸾意。
“今天的事,谢谢你!”
“没什么……恩……”许靳良停顿了一下“上次的事对不起,我郑重地向你道歉。”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让自己怎么回答,说不客气还是说没关系?好像都不太好吧。赵鸾意只好尴尬地转移话题。
“那个,你的背还疼吗?”
因为自己令他受到无妄之灾,确实愧疚。
许靳良摸了一下背,嘴角微扬,龇了一下牙,眼睛直勾勾盯着赵鸾意。
“有点疼,要不你去给我买点药擦一下吧”
“确定不用上医院看看?”
“不用,走吧”
两人走在路上,此时的街灯幽暗,四周隐约传来吵杂的声音。赵鸾意走得很慢,她的脚后跟感觉已经磨出血来了。
赵鸾意心里正苦恼着,脚好痛,早知道就不要买这么高的鞋子了。
突然看到许靳良在自己面前半蹲弯下腰,身形顿时矮了一大截。挡在面前的光暗了又明。
就像一棵坚挺的松柏,本是天地间最青翠最孤高的一姝,却因枝头的积雪压弯了腰,甘愿臣服于冬的召唤。
不能爱上许靳良,你如果承担不了后果,就会万劫不复。赵鸾意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
“你干嘛”
“背你呀,不是脚疼吗”说着直接背起赵鸾意,背上一阵软绵。
“你怎么知道的?”
“快放我下来,你的背还受着伤呢”赵鸾意撑着他的后背挣扎着要下来。
“蜗牛告诉我的。别动,你还知道我受着伤呢,再动我就被你折磨死了。”
后背安静了下来。
沉寂了良久,许靳良听到后背传来喃喃细语。
“你是除了我爸之外第一个背我的人。你的肩膀和他很像,很宽,也很温暖!”
“我好想我爸!”
赵鸾意低头轻靠在许靳良后背,双手揽着他的脖子,泪水无声地滑落浸入白色的衬衫。
感受到了滚烫泪水的湿润。许靳良心里的潮水又开始微微的荡漾。
是的,这个女孩的脆弱让他总是莫名感到心疼,只想狠狠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