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杳正犹豫怔忡之时,楚欢隽宽大的手掌忽然抚到桃杳的背后,轻轻拍了两下,似乎是在示意她安心。
楚欢隽抬头冲那黑衣人笑了一笑,道:“哦,知道了,你是无烟阁的人……”顿了一顿,又道:“我听说无烟阁的人办事,从来不留痕迹,那么,你为何要自报家门?”
那黑衣人顿时发出一阵嗤笑,桃杳心中一动,脑海中顿时浮现了前几日在街上偶遇的那一人的音容面貌。
怪不得这黑衣人的声音听起来如此耳熟,似乎他们是同一个人。
“若是今日,我把你们杀了……”那黑衣人双手中顿时又弹出一双飞刃,将利刃的方向直指着桃杳,道:“人都死了,也无法再告知官衙今日到底是为何人所杀,难道不也是一种不留痕迹吗?”
楚欢隽冷笑两声,觉得荒唐,也不想再与这个人过多纠缠,便摆摆手道:“我们二人不过是普通百姓而已,安守本分一辈子,犯不着无烟阁的大人来亲自取我们的性命。不多聊了,在下还有要事急着处理,再见!”
话毕,楚欢隽抓起桃杳的手便准备轻功离去。可这时候,两人身后顿时响起一阵簌簌风声,紧接着又是一阵紧密的脚步声。
一个音色无比熟悉的呻吟传入桃杳的耳畔,她下意识转回头去,却看见黑压压的近几十号也是穿着一身黑袍戴着黑斗笠的人从他们身后包围上来,那些人手中都抓着暗器,而那些人中间,分明正绑架着一个人质。
桃杳定睛一看,那人质正是宋知守。
一瞬间,桃杳与宋知守的目光瞬间对上了,宋知守拼命摇晃着头,大喊道:“你们别管我!快走!”
楚欢隽也顿时停下脚步,转头看见宋知守被五个黑衣大汉五花大绑地架在人群之中,他原本身上穿的外衣已被扒得精光,只留一件单薄的中衣。
即便隔得很远,也依稀能看清宋知守那衣衫上的几道血痕,他应当是与这些人缠斗过,但最后不敌对方人多势众,还是被他们擒住了。
这些无烟阁的人,抓住了宋知守做人质,拦在楚欢隽的面前做要挟,看来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断定宋知守和楚欢隽是一伙人。
这个品香大会,果然不简单——桃杳怔忡地抬头望着楚欢隽,她无法预料到楚欢隽今日来这品香大会到底是为了什么。
逛会买香是假,截下无烟阁要拍走的宝物是真,无烟阁到底又在做一件什么事情?
楚欢隽看得出来桃杳心中疑惑,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低声道:“我会给你解释的。”
桃杳反手握住楚欢隽的手掌,道:“你别管我,先去救宋知守。”
楚欢隽神情一动,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心:“不行,我得先保证你的安全。”
桃杳摇摇头,道:“没事,我有办法。”
语毕,见楚欢隽还是不愿撒手,桃杳索性直接照着他的虎口咬了一口,而后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快去!”桃杳用力搡了楚欢隽一把,低声道:“难道你想要自己谋划许久的事情功亏一篑吗?!”
桃杳的话传入楚欢隽耳畔里,就仿佛一道惊雷,将他浑身都惊得颤了三颤。
彼时,他已经被桃杳向着陆澈的方向推了出去,再回过头时,已经有一波黑衣人将桃杳团团包围住了。
桃杳站在原处,学着楚欢隽的样子,也对他绽开一个叫他安心的笑容,挥了挥手,让他快走。
彼时,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什么时候从树上飞了下来,将一把长刀架在了宋知守的脖颈间。
那黑衣人揭下自己头上的帷帽,露出了脸庞——桃杳远远的便看清了他的面容,心中一惊,果然是那天在清水镇龙井茶酥摊子那儿遇到的那个人。
他竟然是无烟阁的人。
钟无忧讪笑着对上楚欢隽的眼眸,道:“逸王殿下,初次见面。早就久仰殿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欢隽没心情和他扯皮,冷冷道:“废话少说。”
他指了指宋知守,又指了指身后,道:“放了他,还有她。”
钟无忧十分认真地将楚欢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又是一阵嗤笑,说道:“殿下不觉得自己的这个要求太过贪心了么?人不能既要又要呀……不过,殿下身份高贵,有时候想要的多一些,也不足为奇。我这里有一个条件,殿下若答应了,此事便可两全其美。”
楚欢隽当然知道钟无忧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他话音一落,就好像有一根巨大的鞭子瞬间抽打在了宋知守的背上,宋知守顿时浑身扭动挣扎起来,大嚷道:“王爷!不要听他的!不要答应!”
彼时,钟无忧立即扬起一脚,狠狠踩在了宋知守的头顶。旁边的黑衣大汉立即拿出一块抹布,揉成一团塞进了宋知守的口中。
“闭嘴!”钟无忧剜了宋知守一个眼刀,而后又立即换了一副笑吟吟的面孔,抬头看向楚欢隽,接着说道:“早就听闻逸王武功盖世,老朽已经蹉跎了大半生,今日终于有幸能与殿下会上一会,实在是一大幸事。”
“啰嗦。”楚欢隽十分厌恶地瞥了钟无忧一眼,并不打算搭腔:“要打要杀,你找别人去,我可没闲工夫陪你玩闹。”
“殿下这么心急,急着要处理的那件要事,恐怕就是从老朽手里截走的那批货吧?”钟无忧讪讪笑道,“老朽不明白,殿下向来自恃清高,从来不爱插手我们这些江湖小门小派的杂事,怎么今日却如此有闲心,在无烟阁的事情上横插一脚呢?”
楚欢隽冷漠地看着对面,不急不躁地扇着手里的扇子,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钟无忧冷笑:“哼,装糊涂?!殿下还是尽快放手吧,不然,我不能保证我这些手脚不知轻重的属下,会对你身旁的那位姑娘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此话一出,楚欢隽额角青筋骤跳,面上却依然是那一副古井不波的笑容。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