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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北京待了五年的人,搬家理应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而周凌薇不是,她盘算了一下,只有两个行李箱的衣服,两个纸箱的书和两个小箱子的杂物。

黄烟调侃她是准备随时跑路。

搬家的日子是黄妈选的,不仅看了黄历还关注天气预报,得出结论:“就明天,这日子好,还是个大晴天,气温也合适,别赖床啊。”

语气不容商量,黄烟无奈,最后一句话点的就是她。

为了让她老人家放心,周凌薇一大早就把黄烟从床上拖起来。

今天她做司机,从西土城晃晃悠悠开着车去十里河。

到地方,余欣菲和陈毅宁也恰好刚到。

周凌薇停稳车,余欣菲伸手过去搓揉黄烟的头发:“嘿,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啊。”

“呀,你俩来得挺早。”黄烟揉揉眼睛:“走走走,麻溜干活。”

一进房间,周凌薇先拉了一个箱子下楼装车。

黄烟把她堆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重新分门别类码进箱子里:“我妈交代了,日落前务必搬进新屋,要不然啊,今天别挪了。”

陈毅宁是个唯物主义者:“你妈的意思是天黑了看不清。”

她捂着嘴哈哈笑几声:“就小周同学这点东西能忙活到什么时候,我跟你说这些事,有的时候不得不信。”

余欣菲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诶诶诶,我信我信,改天能不能让你妈给我算算什么时候能结婚。”

黄烟立马打住她的想法:“别,我妈那三脚猫功夫,还不如让我给你瞧瞧星座呢。”

“星座啊,”余欣菲揶揄她:“星座我也会看,网上一大堆分析呢。”

隔壁屋又是说话声,又是挪动东西的声音,直接把琳姐弄烦了,站在周凌薇的房间门口大声说:“你们能不能小点声?一大早就嘻嘻哈哈的。”

黄烟的起床气比她大还持久,她双手叉腰:“大姐,哪个正经人这个点还在睡觉啊?”

余欣菲累得够呛,抱起手臂:“大姐,我们动静已经很小了。”

琳姐没比他们大几岁,一口一个「大姐」激怒了她,她指着黄烟叫嚷:“说什么呢?谁是大姐了?谁不正经了?”

“当然是你不正经啦,隔三岔五就带男人回来,还换着样儿,能是正经人吗?”

黄烟的气焰不减,陈毅宁都拉不住她。

“胡说八道什么呢?”

“前几天你带回来那个男人——”

黄烟说到这,有个男人从琳姐房间走出来:“干什么玩意?吵吵嚷嚷的。”

男人把琳姐拽到身后:“她把我砸了,我没找她要医药费就不错了。”

“哎哟喂,就一个抱枕能把您砸成什么样儿,”黄烟的语气阴阳怪气,视线还在男人和琳姐身上来回转:“我看您这是想要医药费去瞧别的毛病吧。”

还有半层楼梯,周凌薇就听到了吵闹声,急哄哄地跑上去:“这位大哥,你怎么还好意思要医药费啊?”

她着着男人:“来,你过来,给我瞧瞧,抱枕把你这臭傻逼哪砸到了?”

除了黄烟,其他人都错愕地看向她,此番态度和她平日温声细语的形象差别太大,尤其是那声「臭傻逼」。

给三个朋友递个眼神,她继续说:“要不这样,我们把警察叫过来,一起掰扯清楚,该验伤验伤,该赔偿赔偿怎么样?”

一口气说完,她才喘气。

陈毅宁挡在三个姑娘前面:“对,警察让我们赔,我们分毫不差得赔给你。”

琳姐瞪着眼看向男人,显然一无所知:“什么情况?”

余欣菲拿起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算了,也没多大事。”男人自我化解困局,推着琳姐进屋:“睡觉睡觉。”

三个女孩不约而同地对切了声,转而笑作一团开始往外搬东西。

这次换陈毅宁开车,另外三个人腻在后座。

一台黑色的SUV就这么从十里河途经东三环南、中、北路笔直地开往麦子店街。

从外观上看,北京的老居民楼都差不多,可地理位置不同,价值便不同。

余欣菲指着一处高档住宅感叹道:“咱们什么时候能住上那种房子啊?”

虽然是租的,但陈毅宁住上了,往窗外轻轻掠过一眼。

黄烟虽没住上,但家里情况特殊,住不了这种地方,也不稀罕看。

周凌薇侧着脸看了很久,不光是看那幢高档住宅,也看拥堵的车道、远处的行人、飘摇的落叶。

回了神,她说:“肯定能住上的,不仅能住上,还能买上。”

余欣菲明白,这话不过就是自我安慰。

2010年北京的房价突突往上涨,均价逼近2万5,车里四个人每个月的工资加一起堪堪能买一平米。

即便如此,每年有超一半毕业生留在北京。

即便如此,每年有数以百万的人涌入北京。

这里有机会,这里能创造神话。

这里是理想国,这里是伊甸园。

这就是北京,令人神往,实则遥不可及。

到了麦子店街,3位姑娘收拾和布置新家,陈毅宁负责检查水电煤和门锁的安全性。

黄烟调侃他紧张过度,这是她家的房子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余欣菲挤到她耳边悄悄地说:“他紧张的是人。”

黄烟自然也注意到了陈毅宁对周凌薇的别样之情,就是那个被紧张的人全然不知。

她不认为周凌薇对感情迟钝,只是不自信,准确地说是不想相信。

外貌好看是事实,可她不希望别人喜欢她是因为那副皮囊。

这种喜欢肤浅,也不会持续太久。

黄烟表情淡淡地说:“那他要加油。”

收拾得差不多了,站在客厅,周凌薇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就这么从稍显落后的南边搬到繁华的东边了?

这可是北京啊!

她居然在北京有了一个能自如使用的客厅和厨房,洒满阳光的卧室。

这是她曾经不敢想,现在不敢信的事实。

心中油然升起了更多的期许,要努力工作,要赚好多好多的钱,要和黄烟一起过上美好的日子。

傍晚时分,周凌薇提出请大家去炒豆合作社吃东西。

余欣菲得得瑟瑟地拍拍墙上的字对黄烟说:“你瞧瞧,这是我们仨的豪言壮语,就我们仨哦。”

黄烟不服气,不就是字吗,她又不是不会写,问服务员要了粉笔,在墙上大剌剌地写下「友谊天长地久」

末了,她也拍拍墙:“哼哼,你瞧瞧你们写的都是什么,只顾自己。”

大家都侧头看向那边墙,此刻,好像只有黄烟这句话是最实在的,其他人的话像是年轻人的一场痴心妄想。

周凌薇还是那个平凡又努力做着改变人生实验的外企打工人。

余欣菲虽然有了爱情,可是她更想发财,而猎头顾问的工作并不如她最初想的那样简单,暴富似乎真的是一个白日梦。

陈毅宁依然听着对面的女孩低语,他还在等待。

周凌薇收住话音,上前把这四句话用一个大括号囊在一起,在旁边记下今天这个日子:2010年10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