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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保重龙体啊!”

眼前滴落的血迹看得王德海心惊,只能埋头哆哆嗦嗦地希望谢植能宣个太医来看看。

“保重龙体?你说,我要是受了伤,皇兄会来关心我吗?”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让谢植心情愉悦的事,他蹲下身,被划破的眼睛溢满鲜血,红肿不堪,就这么直勾勾盯着王德海。

唇角勾起的笑意却越发肆意,谢植抚上自己的右眼,黏腻的血迹让他低低笑了起来。

疯子!

这是在场的宫人心底统一的心声,虽说以往这位陛下也爱发疯,却也没今日这般疯的这么厉害过。

“传太医吧。”

一阵静默后,谢植像是突然恢复了理智,收回手,坐在了榻上。

听见这声指令,王德海如蒙大赦,飞快跑出了殿外,生怕慢一步,谢植就要反悔。

南朝使者进京之日恰逢中秋,宫宴提前一月便开始准备了起来。

浮光月浅,银沙伴雾,中秋的月光似乎都比往日来的亮堂些。

因要见外使,谢树今日穿的是亲王朝服,藏青色的长袍前后两肩各用金线绣了五爪团龙,威严甚重,也衬得谢树本就病弱苍白的脸看起来更加脆弱了几分。

指骨微蜷,谢树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随后将涌上喉腔的血腥气咽了回去。

1001看了看头顶的月光,又看了看谢树,叹了口气,幸好,宿主也在这个世界待不了多久了,翻了年剧情事实上就差不多能结束了。

抬脚踏入太和殿,看着走进门的谢树,殿内空气陡然安静了一瞬。

上回北原人那场刺杀闹的可谓是沸沸扬扬,不少人都有些同情安王。

他们可听说了,是摄政王养的那个小戏子闹脾气,离家出走跑去皇庄当了下人,北原人还以为能趁此机会抓着摄政王的软肋。

谁知竟让安王殿下遭了此等无妄之灾,这安王本就体弱,如今又走这么一遭,听说为了保护那个小戏子,人都差点没挺过去。

不过他们到有些好奇了,那个戏子究竟是何模样,能让摄政王金屋藏娇,就连安王都舍命相救。

难不成是什么天仙?还能比安王殿下模样更好看?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看向了谢树的脸,对李青连的长相更好奇了,安王殿下的长相已然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了,神仙也就不过如此了,谁还能比安王更俊俏。

“长安。”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谢树转过身,文尽萧踏着步子,脸色委实说不上好看,尤其是在察觉到旁人看向谢树的目光后。

“表兄。”

一看见满身煞气的文尽萧,众人就收回了目光,这位小将军手上的人命比他们吃过的饭都多,文家最不好惹的,也就属文尽萧了。

看着眼前显得格外病弱的人,文尽萧脸色越来越沉,指骨都捏得咔咔作响,想到那句谢树只能活一年的话,文尽萧就恨不得杀了狗皇帝和摄政王。

尤其是谢植,听闻谢树受伤,文尽萧快马加鞭从羌州赶了回来,却被拦在了宫外。

谢植不但不让他见谢树,还明里暗里说他罔顾朝廷,擅离职守。

文尽萧自然不怕谢植,他有军功在身,大不了以功抵过,但谢植凭什么不让他见长安。

若非文淑云阻拦,文尽萧都想翻进皇宫瞧瞧了,不亲眼看见谢树的模样,文尽萧心底始终不安。

如今见了谢树,文尽萧也没好到哪儿去,甚至因为谢树如今的模样,心头阵痛。

“你……”

“摄政王到。”

没来得及跟谢树说上话,殿外宫人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听见南荣沧来了,周围官员赶紧俯身行礼,也不知是怎么了,近日摄政王的心情格外地差,上朝连常年挂在嘴角的那抹笑都没了。

逮谁谁死,陈年旧账都给你翻出来定罪,这段时间,朝堂上是人心惶惶,看见摄政王跟看见鬼没什么两样。

随着一身玄服的南荣沧走了进来,殿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直到南荣沧看见了谢树。

径直朝谢树的方向走去,南荣沧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周身的气息都缓和了不少。

“不知可有幸邀安王殿下同坐?”

针对性很明显,周围官员同情安王的同时,松了口气。

“于礼不合。”

谢树眼皮都没动一下,更没有抬眸看南荣沧一眼,淡声拒绝了南荣沧的询问。

“什么时候摄政王同我家长安关系如此好了?”

文尽萧抱着手,站在谢树一侧,看向南荣沧眼神不善。

南荣沧闻言,移开粘在谢树身上的目光,看向文尽萧,四目相对之间,杀意尽显。

“文小将军突然回京,还真是让人有些意外啊,不过我和长安之间的事,文小将军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文尽萧离开羌州的第一日,南荣沧就接到了消息,也知道对方是为了谢树才返的京。

顾及谢树,南荣沧没有动文家任何一人的心思,但在上京给文尽萧使点儿绊子,也不是不行。

回京却并未禀明朝廷一事,可大可小,但现在看来,还是得让文尽萧忙得没时间凑到谢树身边才好。

谢树没兴趣听两人争辩,即便是为了他,转身就走向了自己的席位。

一看谢树都走了,文尽萧也顾不上和南荣沧扯那么多了,扭头就跟上了谢树。

南荣沧目光沉沉,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见文尽萧跟条衷心护住的狗一样守在谢树身边,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也不知是在笑文尽萧还是自己,至少文尽萧还有跟在谢树身边的机会,他却连谢树一个正眼都难得。

谢植到后,宫宴才开始,但是看着谢植被白布缠绕的右眼,底下的官员齐齐吃了一惊,陛下这又是怎么了?

“前几日不甚摔伤了眼睛,现已无碍,众卿家不必担忧。”

在应付完第三个站起来对他的眼睛表示关心的官员后,谢植开了口。

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谢树,手指微紧,皮笑肉不笑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