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登上来的一批敌军,是女值人的武者。
他们各个轻功了得,仅仅是脚尖在木梯上一点,便飞身上了冰墙。
他们迅速将周遭的鲁军士卒屠戮一空,以便后续己方兵士向上攀爬。
钱将军见状,睚眦欲裂,怒吼道:“绝不能让他们得逞!”他挥刀朝着那几名女值武者杀去。
虽说钱将军吼的响,跑的快,比他更快的,却是军中的鲁军武者,他们与女值人杀做一团。
而周遭鲁军的兵士们反应过来后也是蜂拥而至,鲁军的长枪手在墙面上组成了一个小型枪阵,缓缓向内压去。
女值武者们面对鲁军长枪阵,丝毫不惧。他们身形灵动,在枪阵中左突右闪,手中利刃不时挥出,斩断靠近的长枪枪头。
鲁军长枪兵们紧密配合,前排蹲下,后排站立,长枪错落有致,尽力保持着枪阵的完整性。
但女值武者凭借高超的武艺,还是有几人突破到了枪阵内部,与长枪兵展开近身搏斗。
一时间,墙面上,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
钱将军眼见鲁军长枪阵被女值武者突破,心急如焚,却也是明白自己此时上前,除了添乱什么都做不到。
因此只得是指挥起周边的鲁军士兵,继续对周遭来犯的敌军进行还击。
钱将军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各处战况,一边大声喊道:“弓箭手,集中火力射击那些还在爬梯的敌军,莫要让他们轻易爬上来!”
鲁军的弓箭手们得令后,立刻将箭头对准了正在攀爬攻城梯的女值军士兵。
攀爬中的女值军士兵们不少中箭,有人惨叫着从梯子上掉落下去。
可后面的人依旧咬着钢刀,一手举着盾牌遮挡箭矢,一手继续抓着梯子奋力往上爬,攻势并未就此减弱。
而在城墙之上,那几名突入长枪阵内部的女值武者与鲁军长枪兵、刀盾手们的搏斗愈发激烈。
鲁军这边的武者们也在与其他女值武者酣战,双方你来我往,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冰墙在下方攻城槌车偶尔的撞击下,依旧时不时地摇晃着,冰屑不断掉落,那摇摇欲坠的模样让人心忧不已。
此刻,冲出墙外侧击敌军的墙外部队,却也是即将全军覆没,眼下是再无能力去阻止敌军行动了。
冰墙的摇晃愈发剧烈了,眼看就要支撑不住。四处寨墙处处告急,此时此时钱将军手中却是再无可用之兵了。
眼见事态危急,这冰墙匆匆赶造,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错了,眼下已然是无法再奢求更多了。
钱将军对着周遭吼道:“亲兵队,下墙,给本将堵住每个缺口,此战过后,若我不死,必以救命恩人之礼,相待各位。”
亲兵队的众人听闻钱将军此言,眼中闪过决然之色,齐声高呼:“愿为将军效死!”
当他们在墙后集结完毕后,冰墙上也是被女值人的攻城锥砸出了数个缺口,外头的女值人见状,发出一声欢呼,便是向内涌来。
亲兵队见女值人顺着缺口汹涌而入,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如猛虎般朝着缺口处扑了过去。
他们举起手中的兵器,迎着敌军就砍杀起来。
有的亲兵直接用身体去撞向冲在最前面的女值人,试图凭借这股冲击力延缓敌军的脚步。
一时间,缺口处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亲兵们虽人数不占优势,但各个以一当十,死死地守在那里,不让女值人再前进一步。
女值军人数若然众多,且源源不断地朝着缺口涌来,不断冲击着亲兵队的防线。
但这缺口毕竟狭小,一次性没办法通过那么多人,所以一时间双方倒也在这缺口之处僵持了起来。
只是亲兵们毕竟人数稀少,虽说有甲胄护身,也很快就有不少人身负重伤。
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但他们依旧咬着牙,靠着最后一丝力气挥舞着兵器。
就在他们即将被女值人依靠人数优势压出缺口之际,他们身后的营内一阵嘈杂。
回头望去,却是营内一些还能行动的伤员与老弱杂役此时也是拿起刀剑,在钱将军的带领下杀了过来,将女值人再度赶了出去。
女值军那边,赫舍里铎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怒喝道:
“一群废物,连个缺口都冲不破,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再攻一次,这次必须冲进去,谁要是敢后退,军法处置!”
而另一边的完颜宗成此时也是面色不太好,原本按照计划,他们在一个时辰前便一个拿下这处只有一万人的鲁军营寨。
可如今损失不小却还是没能拿下缺口,这般拖下去,等拿下这处营寨怕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开口道:“我观鲁军的帅旗在这北面的冰墙处,想来鲁军精锐皆在于此,此处鲁军士气高涨很正常。
依我看,不若向其余三面城墙加派兵力,只要有一个方向能突破,那接下来便好办了。”
女值军的士兵们得令后,迅速开始调动起来,一队队士兵朝着其余三面城墙奔去,一时间,马蹄声、脚步声交织,尘土飞扬。
待休整完毕后,女值军再度发起了进攻。
一切都如同完颜宗成所料,其他三面寨墙的鲁军没有钱将军坐镇,很快便因为巨大的兵力差距,纷纷落败。
随着寨墙被突破,喊杀声瞬间充斥着整个营地。女值军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鲁军虽且战且退,但每一步都在拼死抵抗。
鲁军退到营内后,迅速利用杂物堆起木垒,以此为依托,士兵们紧紧靠在一起,手中的兵器早已染满鲜血。
“放箭!”从冰墙防线上撤下来的钱将军用早已吼到沙哑的声音命令道。
只是此时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他回头看去,只见每个弓手背后的箭囊早已空空如也,他那满是硝烟的脸上也是露出了一丝释怀的笑容。
“箭矢已尽,弃弓杀敌!”
双方短兵相接,兵器碰撞声、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一片。
鲁军士兵们用身体挡住木垒的缺口,不让女值军轻易突破,哪怕受伤倒下,后面的人也立刻补上。
从下午一直厮杀到夜幕降临,营地被火把照得通明,火光中映照着一张张满是血污与疲惫却又坚毅的脸庞。
女值军攻势不断,鲁军苦苦支撑,双方都已疲惫不堪,可谁都没有罢手的意思,稍一松懈就可能满盘皆输。
就这样一直战到后半夜,地上满是尸体与血迹,战况依旧惨烈无比。
直到黎明的曙光悄悄洒下,这场残酷的厮杀还在持续。此时的双方不再是为了输赢,而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而打到最后。
此刻原本收拢完溃败,再算上杂役挑夫有两万余人的鲁军只剩数百人,他们早已精疲力尽,倒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看着对面的女值人。
而在他们的中心,是浑身是血,身上插着数支箭矢,大片甲片破碎的钱将军的尸体,他的尸体至死都抱着鲁军的三辰旗。
而随着秋日的第一缕黎明撒在他们的脸上,一声号角声自远方传来,一员骑兵出现在远处。
接着是第二员,第三员....在他们的队伍中飘扬的,也是三辰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