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新婚小夫妻俩慢悠悠的回家,程嘉嘉也一脸庆幸,“幸好咱们不住前院儿,你瞧瞧,前院儿两户人家都遭了殃,就连外边的空地都被糟蹋了,这臭味可不好散。”除非下一场大雨冲刷干净,不然兴许在家吃饭的时候都能闻到味儿,多膈应人。
求邹大爷郝大妈、胡梅和马高升的心理阴影面积。
“没事,咱们院儿里就常大妈一个弄脏了,他们家离咱们家也不近,臭不着咱们。”
程嘉嘉想起什么,眼珠子一转,嘿嘿坏笑起来,凑近俞俊生小声道,“你猜,常大妈那衣裳谁洗?”
俞俊生乐了,回想常大妈那身脏衣裳,真够埋汰的,要是他就直接不要了,可常大妈是谁啊,麻雀打她家过都得留下一身毛的人物,能舍得扔了好端端的衣裳?再看她那刻薄的性子,想也知道这苦活儿会落在谁的手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懂对方眼里的幸灾乐祸,嘎嘎!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只要那两人不好过他们就高兴!
要不说他们都觉得对方十分的合拍呢,瞧瞧,一个眼神儿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都一样坏的明明白白!
趁着人少,俞俊生故作自然的牵着媳妇儿的小手,通红的耳根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程嘉嘉觉着可爱,故意轻轻地挠了挠他的手心,没想到这人竟然嗖一下甩开了她的手。
程嘉嘉:“……”
俞俊生震惊的看着程嘉嘉,脸颊涨红,结结巴巴道,“媳妇儿,你、你干啥呢?”虽然在梦里他结过婚,可现实中他还是个连女同志手都没摸过的童子鸡呢,哪里受得住这个?
程嘉嘉黑脸,“没什么,你手心有个虫子,我帮你捏死了。”
一说虫子,俞俊生浑身不自在,他最恶心那玩意儿了,可他瞧了瞧自己白生生的手心,硬是没看到虫子尸体,狐疑道,“在哪儿呢,虫子,”
程嘉嘉死鱼眼,“扔掉了。”
程嘉嘉一个人在前面走的飞快,俞俊生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嘿嘿一个人傻乐了好半天。
眼见程嘉嘉快进家门了,他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媳妇儿生气了,他可得好好哄着,今儿还有新婚夜呢!
于是,回到家里,俞俊生就一脸喜气洋洋的拿起了之前的那个铁皮盒子,递给程嘉嘉,一脸真诚,
“这都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钱,给,媳妇儿,都交给你保管,你别生气了!”梦中自己存下的这一笔钱还不如给自己媳妇儿呢。
程嘉嘉倒没生气,只是被这人的不解风情弄得有点恼羞成怒罢了,后来路上冷静下来,故意问道,“真给我,你舍得?”
俞俊生义正言辞,“媳妇儿,咱们结婚后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女同志保管钱财天经地义,哪来的舍不得一说。”才不是,上辈子他可没给江秋白这些家当,每个月也只是给一半的工资她做家用,只不过在自己死后这笔钱连同所有的家当全被江秋白给了郑海洋那个狗东西,简直恨的他牙痒痒。
程嘉嘉挑了挑眉,也没说信不信,她打开铁皮盒子,扫了一眼里面的钱票,有点惊讶,“你咋存了这么多钱?!”粗粗一看竟有两三百,再加上结婚也花了不少,这人才工作几年,哪儿能存下这么多钱?
随即,她狐疑的看向俞俊生,“你别不是在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吧?”这人莫不是在偷摸干黑市儿吧,这可不行,马上就要来临大风暴,为了点钱不值当这么冒险的。
俞俊生神秘一笑,凑到程嘉嘉耳边小声嘀嘀咕咕。
片刻后,程嘉嘉震惊的瞪大眼,上下打量俞俊生,“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本事呢,”她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厉害!”
“嘿嘿,那是。哥要是参加高考,妥妥的大学生!”俞俊生挺起胸膛,一脸嘚瑟。
这可不是他吹牛,高中时候他在班上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要是继续念下去,考取大学的几率很大。
程嘉嘉对此倒是不怀疑,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发现了,这人的脑子转的很快,是个聪明人,“那你咋没继续读下去?”她早就想问了,都高中毕业了咋没继续念下去。这年月大学生多金贵啊,一毕业就是干部,哪个单位都稀罕。
“我妈那会儿病重,需要人照顾,而且家里的积蓄几乎都花光了,没办法,我只能提前拿毕业证回来接班。”后来也是发生了一些事,他才跟人换到废品收购站的。
见俞俊生表情有点失落,程嘉嘉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体贴的安慰道,“即便考上了也很大可能毕不了业。”
俞俊生嘴角抽了抽,“……媳妇儿,答应我,下次别安慰人了好吗?”
程嘉嘉翻了个白眼,哼道,“当我稀罕安慰你呢。再说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俞俊生张了张嘴,委婉道,“是事实……”可你可以别那么扎心,不然我怕你被人打。
程嘉嘉眼带威胁,俞俊生瞬间闭嘴。
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为了今晚新婚夜,他什么都可以!
不过被他这么一打岔,程嘉嘉倒是没有之前的兴致了。
想到很快到来的大风暴,她觉得两人不能像之前一样讳莫如深,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毕竟自己看这本书只是看了几章,只知道一个大概走向,具体的情况肯定是没有俞俊生这个亲历者清楚的,为避免被波及,他们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十分钟后,二院儿东厢俞家屋里。
刚刚还亲亲密密的小夫妻俩此刻一脸严肃的对坐在炕上。
“你先说!”
“你先!”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峙片刻。
俞俊生先败下阵来,双手做求饶状,“好好,我先说,我先!”
他组织了下语言,“从上个月开始,我就开始频繁的做梦,梦中我和江秋白结了婚,你嫁给了郑海洋,那俩狗男女看对了眼,正好我们先后死了,狗男女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俞俊生将自己梦中的大致情况都给讲了一遍,又觑了一眼程嘉嘉,见她表情有些许的惊讶,心头一跳。
果然,果然!
俞俊生早就发现不对了,媳妇儿的性子和梦里的程嘉嘉完全不同不说,还对院儿里的邻居一点都不熟。要真是和自己一样的情况,在这个院儿里生活了十几年,不该是这样的,只是自己难免抱有一丝幻想。
可她现在竟然还对自己所说的前世感到惊讶,联想到以前看过的志怪小说,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是程嘉嘉!
那“她”又是谁?
程嘉嘉自然注意到了对面的目光,似笑非笑的回看过去,“你看我做什么?”
俞俊生干巴巴笑道,“媳、媳妇儿,你真好看。”
程嘉嘉挑挑眉,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自顾自说道,“你们生活的世界是一本书,一本以郑海洋和江秋白为主角的书,你和程嘉嘉都是为主角服务的工具人,也就是他们的垫脚石……”
听着程嘉嘉娓娓道来,俞俊生脸色慢慢变的十分难看,之前他就感觉自己就像是专门给郑海洋送钱和房子的垫脚石,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整个世界就是围绕着男女主转,他和程嘉嘉存在的意义就是给那对狗男女服务,等狗男女不需要他们了,他们就“自然而然”的死去了。
越想俞俊生越生气,骂骂咧咧,“什么瞎了眼的作者,竟然让郑海洋和江秋白那玩意儿当主角?”
“还安排我们给他当垫脚石,呸!他们配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作者生儿子肯定没屁眼儿!”
程嘉嘉:“……”
她安慰暴躁的俞俊生,“咱们现在都知道剧情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肯定不能再给人当冤大头。”
愤怒过后,俞俊生渐渐冷静下来,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媳妇儿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说她不是程嘉嘉,那她是谁?她又是从哪里来的?
俞俊生瞅了程嘉嘉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的。
程嘉嘉了然,眼带威胁,温柔道,“怎么了?”
“没、没,呵呵……”俞俊生讪笑。就是有点好奇你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法术。
俞俊生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媳妇,你、你从哪里来的啊?不能是小说里说的那样从方外之地来的吧?”说完还惊异的打量程嘉嘉,想看看她是不是仙人或者妖精。
程嘉嘉送了他一对大大的白眼,十分无语,“什么方外之地?我从未来而来。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十分富足,大家顿顿吃得起肉,家家户户都开得起小汽车。”
想到以前的生活,程嘉嘉深深感叹,“穿过来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连吃一口肉都觉得幸福。”
还好,还好,俞俊生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很怕,毕竟自己身上都发生了这么离奇的事情,就是,就是有点别扭,现在知道媳妇儿是普通人类,倒是放心多了。
至于媳妇儿说的那个顿顿吃的起肉,家家户户开得起小汽车的时代,十分令人向往,梦里的他死的早,还为此遗憾过,可惜过。
这辈子,他和媳妇儿一定要好好活到那时候。
想起什么,俞俊生忽然一拍脑门,“对了!”
“媳妇儿,我记得郑海洋说他挖到过一盒子宝贝,后来还当传家宝给孙子传了下去。”
他愤愤不平,“呸!你说他什么狗屎运,这也能让他碰到!”
程嘉嘉了然,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吧。
“媳妇儿……”俞俊生搓搓手,眼珠子滴溜溜转,一看就没憋好屁!
果然,下一秒就听他道,“媳妇儿,你说咱们要不要……嘿嘿!”
“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
程嘉嘉觉得怎么样,程嘉嘉自然是觉得这个主意甚合心意!
赞赏的看了一眼俞俊生,不愧是她男人!
既然注定要对上,那她还怕什么主角光环。
她挑眉,问他,“你知道他在哪儿挖到的吗?”
俞俊生嘿嘿笑,“知道,知道,这狗东西后来在他孙子面前炫耀过很多次!”
总算这狗东西做了一件好事儿!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露出奸笑。
最后,两人就一起好好生活,坑男女主,达成了合作四准则。
1.这十年最好苟着过去,要低调,要财不露富。
2.趁机在废品站薅一些能薅的羊毛,为改开后做准备。
3.程嘉嘉尽可能找一个工作,工资可以不高,但一定要安稳。
4.郑家乃生死大仇,该坑就坑,抢宝贝千万不要手软!
七七八八的掰扯完,天色也不早了,两人随便热了点中午的剩菜填饱了肚子,看着宽阔的大炕面面相觑。
俞俊生亲了程嘉嘉一口,动作飞快的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装睡。
要说之前他还十分的期待新婚夜能干点啥,可经过那一番谈话,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满脑子都是怎么把郑海洋那狗东西的宝贝抢过来。
程嘉嘉:“!!!”
啥玩意儿?!
馋了那么久的身子就在旁边,却让她盖着棉被纯聊天?!
她的新婚夜呢?!
她期待了一下午的夜晚就是这样?!
程嘉嘉十分不满的斜了一眼躺着装睡的男人,她咬咬牙,一个饿虎扑食将人按在身下。
俞俊生惊的一骨碌坐了起来,又被人一把按下去,手忙脚乱,“诶、不是,媳妇儿 你干嘛?!”
察觉到媳妇儿上下其手,他气息渐渐不稳,艰难道,“媳妇儿、嘉嘉、别这样,诶,你手放哪儿呢,嘶~”俞俊生倒抽一口凉气,声音渐渐弱下去。
他的新婚夜,为什么自己是被强迫的那一个?
他不要面子的吗?!呜呜呜!
很快的,他就没有精力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因为小媳妇儿太磨人。
如此这般,俞俊生度过了一个十分火热的夜晚。
……
对面西厢,郑海洋两口子的屋里。
郑海洋没管常大芬的脏衣裳怎么洗,第一时间进屋去哄江秋白,好不容易把人哄好自然没浪费这洞房夜,两人好好亲热了一番才累的睡了过去。
江秋白在梦中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人将一个木盒埋在了地底下,她想要看清到底埋在了哪儿,可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怎么也看不清。
江秋白猛地惊醒,却是记不清梦见了什么,只记得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被人埋在了地下,是什么来着呢……她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
二院儿安静了下来,前院儿还热闹着呢。
先是祝家,祝老太和付娇娇因为在外面洗还是在屋里洗,以及谁先洗谁后洗的问题又闹了两场。
等到隔壁鲍家鲍春明下班回来后,就响起了呜呜咽咽的哭声。
鲍春明回来十分嫌弃刘小红,把人揍了一顿后就把刘小红赶到地上睡去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沾了一身屎,竟然还想睡床上,也不怕把他的床弄脏了!
要不是家里没地儿,他高低得把人赶到外面去。
鲍春明可不管地上凉不凉,刘小红会不会感冒,只要他自己睡的舒服就行。
当天晚上,鲍春明在床上打鼾。
刘小红拽着破棉被在地上呜呜咽咽哭了一晚上。
男人不近她的身,她什么时候才能生儿子?
呜呜呜……她的命好苦哇~
隔壁院儿起夜经过的小伙子打了一个哆嗦,撒腿狂奔,嗷嗷叫,“唉呀妈呀!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