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居然有当过兵的人。
按理说御林军有上过战场的不奇怪,可以长公主的身份和行事风格,让苏晚晚隐隐觉得不对劲。
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决定等接到外祖父后,再把这件事和谢渊提一提。
许是苏晚晚想的有些入神,眼神又时不时的落在几个门神身上,他们立马对着苏晚晚呵斥道:
“长公主府门前不可逗留!”
苏晚晚表明身份,说方才自家外祖父被长公主的人请到府里去了。
“外祖父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家里长辈特地让我在此等候。”
几人闻言,想起来方才确实请了个老头子进去。
长公主又没有特地安排他们不让人在门口等,便是默认可行的,便不管苏晚晚了。
长公主来者不善,苏晚晚原本以为最起码要等个把时辰,谁知还不到半个时辰,竹老爷子便被人送出来了。
“外祖父!”
苏晚晚赶紧上前扶着人。
她一瞬间觉得,外祖父好像更老了些。
祖孙两个没有在外面多做停留,苏晚晚扶着竹老爷子上了马车,便直接奔回竹家。
竹家众人得了信,都在屋里等着。
瞧见祖孙俩安然无恙的回来,纷纷松了一口气。
给竹老爷子喝了茶,竹行文才匆匆赶回来,看到父亲安稳的坐在堂上也放下心来。
“父亲,长公主让您去,当真是为了看病?”
别人不知道竹家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但是竹行文这个大儿子是知道个大概的,毕竟当年举家离开盛京的时候,他年岁不小了。
但他也仅仅知道个大概,具体的只有竹老爷子一个人知道。
竹老爷子点了点头,“是为了看病。”
竹行文皱眉,“那就奇了怪了。”
按照长公主的性子,有病根本不会想到父亲,毕竟当年竹家离开盛京,就是长公主一手促成的。
竹行文思索之际,竹老爷子大喘气似的道:
“但长公主无病无痛,却偏偏要为父为她制药。”
竹行文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分明是有诈!
“那父亲......”
“为父自然没应下。”
“那便好。”
“但为父写了个补气血的方子留下了。”
竹行文:......父亲今日讲话大喘气,像是要故意折磨他一样?
“知道你定然觉得为父写药方不妥,但当时长公主言外之意,分明是为父不写个方子留下,就踏不出长公主的府门。”
竹行文无奈地叹了口气,“父亲,这长公主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当年咱们竹家对她也算仁至义尽,她却这般苦苦相逼。”
当年竹老爷子还在太医院任职,可是某天竹行文看着父亲匆匆回家,面色慌张,口中还在念叨着什么,竹行文隐约听到“长公主”三个字。
原本他以为是父亲给长公主看病,惹了长公主生气,谁知道第二日长公主就笑眯眯的亲自上门,请父亲继续为长公主请平安脉。
那时长公主刚刚成婚两三年,却一直无所出,驸马不急,长公主却急了,先帝宠爱这个妹妹,便让父亲给她定时请平安脉,若是有喜便能第一时间护着。
但长公主的上门没叫父亲感到惊喜,虽然父亲表面淡定,但是竹行文知道,父亲是更加惶恐了,而且常常愁眉不展。
就这么过了月余,有天父亲说,他辞了院正的职位,准备带着一家老小回淮南。
在他的追问下,父亲才说得罪了长公主。
原来长公主私下一直让父亲做促孕的药丸,但女子有孕本就是机缘,父亲的药丸不过是强身健体补气血的,吃了半年一直不见有孕,长公主怒了开始找父亲的麻烦。
得罪了长公主,父亲要离开盛京也合情合理,当时母亲也大力支持,于是一家人便这么回了淮南老家。
见竹家众人关心,竹行文觉得既然现在他们又在盛京谋生了,便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家人。
让小的先退下后,只留三房的长辈和苏晚晚这几个大些的孩子,竹行文把自己知道的讲了出来。
他说的时候,竹老爷子没有反驳,众人便只当这就是真相。
“没想到长公主表面上一副菩萨心肠,原来都是假的!”
竹婵觉得这件事竹家实在是太冤枉了,而且都过去快二十年了,长公主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惦记着当年的事情!
“祖父,这件事分明就是长公主找茬!”
她自己不能生,居然还怪到别人头上了?!
竹大夫人呵斥,“婵儿,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祸从口出!”
竹大夫人懊悔,知道女儿是个跳脱的,刚才就不应该把她留下来。
万一她嘴快,把这件事情说漏嘴 了,以长公主这样的性子,他们竹家更没有好日子过了。
苏晚晚惊讶原来当年外祖父离开盛京,居然是因为长公主的缘故,她上次见长公主就知道这位百姓称赞的菩萨并非世人所知道的那样。
却不成想,竹家和长公主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外祖父,长公主既然胁迫您写下药方,那定然是有所图谋的,接下来要如何?”
竹老爷子眼神深邃,缓缓说道:“她既已有所图,自然不会轻易罢休。不过咱们竹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且走一步看一步。行文,你去吩咐下去,家中上下需得小心谨慎,莫要被人钻了空子。”
“是,父亲。” 竹行文应道。
竹家上下如临大敌,气氛凝重。
而苏晚晚心中始终惦记着长公主府当过兵之人的事,总觉得这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
到了下午,苏晚晚寻了个机会单独与谢渊见面,将此事细细告知。
谢渊沉思片刻,道:“长公主府出现当过兵之人,的确可疑。我会派人暗中查探,你且让竹家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消息。”
苏晚暖点头,“有劳你了,只是我外祖父年事已高,我实在担心长公主会再次为难他。”
而且现在竹家人都在盛京,若是长公主有心为难,怕是以后日子不好过。
谢渊看着她放在桌边握着茶杯的手,白嫩细长,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手心发痒......
他端起手中的茶杯,浅酌一口,似是安慰似是保证:
“放心,我定不会让竹家陷入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