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儿带着花香，轻抚着窗纱。
宛如音符跳跃在无形的乐谱上。
王才的心情并不怎么美妙，头皮紧跟着炸起，僵硬的转过头。
开玩笑，任谁在认真工作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声音，都会吓一跳的好吗？
老王差点给吓成老王八了。
“你怎么来了？”
看清是谁后，王才没好气的别过头去。
“......”
“你刚刚说什嘛？？！”他突然反应过来。
咣擦一下，王才原地蹦了起来，双眸颤抖，盯着苏鱼。
似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顾冬也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知道苏鱼是不是在开什么玩笑。
“王警官，这是谁啊？”
这时候，王才刚刚正在调解的两人中的一人开口问道。
发生争执的是楼下的张大婶和楼上一个姓李的男人。
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屋子就是张大婶家。
出声的也正是张大婶。
“这是...”
王才话还没说完，苏鱼先一步站了出来，大大咧咧道：“你好大婶，你可以叫我苏神探！”
王才：“嗯？”
你嘛时候还成神探了？
张大婶却是眼前一亮，起身慢慢往前走了两步。
步伐一深一浅，快慢不一。
能看得出她腿上或是有什么隐疾。
“小伙子，苏神探！你来评评理啊，这下水道里头不知道塞了啥东西呦，这两天天气又热，搞得里头都有苍蝇飞到我家嘞！”
“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卫生着想嘛，这小李还不识好人心的嘞！”
张大婶急的拍手，言语之中透出的意思，是希望苏鱼也来帮帮忙劝一劝。
从楼底上来的时候苏鱼就注意到了，这栋楼房并非新房，已经有点年头了。
下水道年久失修，隔三差五出现一些异常的味道也是正常之事。
一般情况下，邻居们各自商量商量，借用一下卫生间相互疏通一下，问题也就解决了。
但是那姓李的家伙不肯，张大婶也是个急脾气的人，直接报警处理。
这才让旺财和咕咚出现在了这里。
张大婶估计是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没有听到苏鱼之前的话。
但是王才可不会忽略。
“小鱼，你之前那话...是什么意思？”
王才拧着眉头，向顾冬使了个眼色，等待着苏鱼的解释。
顾冬微不可察的轻点下头，悄然封住了唯一的出口：客厅大门。
同时已经拿出了手机，准备随时呼叫支援。
苏鱼自顾自的在客厅里绕了一圈，站在卫生间的门外朝里张望了两下。
转头平淡如常的说道：“我说啊，这里好像死过人诶。”
王才的头皮又是一炸，没错了！这回绝对没听错！
张大婶张着嘴瞪大了眼，半晌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整个人都陷入了宕机状态。
“死...死人啦？！”
“不可能吧？小伙子你不要吓我嘞！”
小李也是一副惊慌的样子，向后缩了缩，似乎有些害怕。
苏鱼投去视线，和小李对视了两秒，眉头抬起又落下。
“小鱼，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啊...”
王才滚了滚喉咙，嘴上虽然如此说，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眼前的这家伙，说话可是贼拉灵验的那一批啊。
保不齐还真给小鱼猜中了。
王才的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到了不让几人进入自家卫生间的小李身上，眼睛微眯。
视线变得危险起来。
真要如苏鱼所说，这家伙肯定脱不了干系。
“老王啊，是真是假，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苏鱼意有所指道。
一咬牙，王才决定暂停调解。
不管小李同不同意，先上去看看再说。
有了命案的嫌疑，小李也没办法再抗议，只能同意几人进入自家的卫生间一看究竟。
没想到的是，小李家的卫生间十分干净整洁。
各种用品摆放的整齐有序，连毛巾都理得没有一丝褶皱。
客厅里甚至能闻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电视柜上摆放着一整排鲜花瓶，正是香味的源头。
苏鱼打量了一下，咂咂嘴心道：
“房间整洁无异味...原来是个洁癖。”
“难怪不想让人进来。”
卫生间那股异味比楼下淡了很多。
王才心生猜疑，这里面真要有人民碎片，第一案发现场，说不定是在张大婶家！
毕竟人不可貌相，当了这么多年警察，他早就过了因为外貌而产生偏袒的年龄了。
只是报警的也是张大婶，这就奇怪了。
他立刻联系楼下的顾冬。
“看好张大婶，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好的师傅！”
随即转身就想走，却被苏鱼一把拉住了胳膊。
“你干嘛去？”
王才挠挠头：“下去检查啊。”
“第一现场就在这里，你下去干什么？”
“嗯？”
王才的眼里透露出怪异，眼皮跳个不停。
这么肯定？怎么好像当时你在现场一样？
卫生间里，王才发挥了自己十几年的经验，也没有找到什么血迹。
但是他并没有放弃。
苏鱼这么笃定，说不定是从小李身上看出了些什么。
“我联系一下检验科的，让他们带鲁米诺试剂过来。”
经常杀人的朋友们都知道，毁尸灭迹不难，难的是怎么骗过鲁米诺检测。
鲁米诺试剂可以显现出极微量的血迹，哪怕是很久以前的血痕也逃不掉。
但苏鱼再次抬手制止了老王的下一步动作。
“不用了，检测不出来的，直接叫人吧。”
王才疑惑的抓了抓头发，不是，这检测不出来那不就是什么都没有吗？
“你别这样看着我啊...”迎着王才幽怨的目光，苏鱼无奈的摊了摊手。
此时跟在两人旁边的小李眉头微微皱起，感觉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怎么感觉好像有种被人看穿了的羞耻感...
他紧了紧衣服。
苏鱼蹲下身，目光在卫生间的瓷砖间掠过。
“其实要消除血迹并非很难。”
“凶手在作案之后，若是先用84消毒液兑水清洗，能在短时间内掩盖并且破坏dNA。”
“再用EdtA二钠浓溶液螯合金属离子，进行全面清除，随后用稀溶液彻底清洗。”
“酸化过的三乙醇胺喷洒一遍，遮掩住螯合离子，再用大量清水冲洗。”
“直到所有痕迹消失。”
苏鱼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王才脑瓜子嗡嗡的。
你是在念经吗？
话说这些玩意你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苏鱼推了推眼镜，镜片的反光遮住了他深邃的视线。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离子层面的分析，分析眼镜还做不到。
但是也并不需要。
“李先生，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一位化学老师吧？”
“老王，你们派人去李先生任教的学校看看实验室有哪些试剂对不上，再检查一下李先生家里这个月的用水量和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不就清楚了？”
王才宛如醍醐灌顶一般，连连点头。
“好！我这就去叫人，不过，这样一来，好像并没有什么直接有效的证据啊...”
“顶多也只能是怀疑。”
苏鱼伸手指了指下水道。
“这栋楼的水管年久失修，内部必然是锈迹斑斑，找人拆开看看，异味的源头，应该是被锈迹挂住的组织碎片。”
“等等！”
这个时候，小李坐不住了。
“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测而已，就算用水变多，试剂用多了点，也不能说明跟我有直接关系吧？”
“也许，是楼上冲下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