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险道神郁保四说罢,也不待史文恭答应,便抡起大斧,催马就朝着桃花女宿金娘杀来!
这厮看着魁伟莽撞,实则一肚子的花花绕肠子!
就看宿金娘是个女流之辈,便想着趁机来讨便宜!
宿金娘一看他把大斧往空中一晃,当下娇吒一声:
“不知死活的狗泼贼,来得好!”
双脚一点镫,一抖掌中的月白火尖枪,迎了上去,“唰唰”两枪,直搠郁保四的面门!
郁保四一看,那枪头又急又快,暗道一声:
“啊呀!这女将厉害,俺自己只怕难是对手!”
心里想着,忙大声叫唤道:
“曾头市的兄弟们!
这女将既然能被寇州兵马提辖和大名府的猛将一起保护,显是个重要人物!
拿了她,咱们兄弟发达的日子就来啦!都一起上啊!”
此言一出,曾头市那些庄兵,当下纷纷聒噪着杀上前来!
头前一个庄兵头目,抡着大刀就砍宿金娘马腿,被小娘子一枪搠透咽喉,跌倒在地!
郁保四想着趁势来偷袭,宿金娘猛得一倒枪攥,“啪”一下搠在他的胸口上!
这厮直觉胸口一疼,顺势滚落马下!
此时,众庄兵都已经围杀了上来!
只见宿金娘左冲右突,火尖枪连连抖搂,如入无人之境!
但看这条月白枪:
上下是银装,外边有银裹,内里是夹钢;扎出去梅花千朵,撤回来冷气飞扬!
没有几个照面,宿金娘又枪挑了十八个庄兵!
那边郁保四一看,不由心想:
“啊呀!这女将怎么这么利害!”
再扭头一看,大公子曾涂与赛尉迟陈飞,你来我往,正杀得不相上下!
二公子曾密与铁板团牌将贺重宝相斗,却被杀得节节败退!
三公子曾索、四公子曾魁本来杀进陈飞和贺重宝的战圈,同着两位兄长一起对敌!
却被丧门神鲍旭和没面目焦廷两个莽汉,奔过去接了下来!
不过那鲍旭和焦廷都是步将,却不是曾索、曾魁的对手!
俩莽汉也不傻,撒腿就往曾头市庄兵丛里跑!
曾索、曾魁不但没有戮败二人,反而让俩莽汉伺机砍杀了不少庄兵!
五公子曾升失了对手,索性回到血貔貅史文恭身边,与那边的驸马爷时迁对峙起来!
郁保四见史文恭迟迟不动手,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依着史教师的性格,但凡与人对敌时,那都是横冲直撞,迅速戮败对手!
甚么时候这般迟疑过?
看来那黑瘦汉子,定是个不好惹的!
否则,史教师只怕早就上前动手啦!
他老娘滴个罗圈腿儿!
本以为此番请了援兵来,定能大获全胜!
但看这般状况,今日想鹿死谁手,怕是还在俩说啊!
那陈飞和贺重宝都是朝廷大将,那女将和黑瘦汉子不须说,也定与朝廷有牵扯!
谁敢保证,这附近就没有接应他等的人马?
若是待会再有官军杀来,史教师和五位公子武艺了得,或许能横杀出去!
俺可没有那般大的本事!
不行!俺还是再往后哨哨,若是见势不妙,俺就先走!……”
心里拿定主意后,这厮不但不再上前,反而悄悄往后面挤去!
他却不知道,这些小动作早被宿金娘看在眼里!
眼见他好像要逃,宿金娘急忙一夹桃花马的两肋,娇吒一声:
“兀那郁保四,休要走,再吃姑奶奶一枪!”
只听那桃花马一声长啸,直奔郁保四而去!
同时宿金娘手中月白火尖枪,像一条银龙一样,枪花乱颤,长枪向前疾飞而出!
只听“铮”的一声,枪尖正刺在郁保四背后的护心镜上!
那厮幸好是先跑了一步,离宿金娘已然远了一些!
小娘子刺出的那一枪后,力道已然弱了许多!
火尖枪的枪尖又正好刺在郁保四的护心镜后,被挡了一下!
那厮才没有被当场搠透,刺个对穿!
尽管如此,郁保四依旧觉得后背一疼,胸口一热,“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下子,他更不敢迟疑,二话不说,落荒而逃!
他这一逃不要紧,顿时就落了那些庄兵的士气!
正好宿金娘有四处撞杀,火尖枪乱挑乱打,众庄兵登时一哄而散!
这里五公子玉面哪吒曾升一看,暗骂郁保四一句“废物”!
随即便催马撞过来,抬挺方天画戟,直取宿金娘!
宿金娘听到风声,急忙擎枪招架,“吭啷”一声,就把曾升的的画戟给格回去了。
二马盘旋,接着一错镫,两个人交起手来,你来我往,战做一团!
这时候,整个山道上,就剩驸马爷时迁和史文恭还没有动手了!
时迁望着那厮,轻轻一笑,说道:
“史教师!我知道你手中的那条枪,很了不起!
但你要胜我,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你的武艺远近闻名,时某也敬你是个真正的英雄好汉!
不如弃枪下马,从此归顺于我,如何?”
听得此言,史文恭坐在马上一笑,说道:
“刚刚史某看走了眼,以为尔等不过是寻常之辈!
但现在看来,你身上气势厚重,煞气迫人,定非无名之辈!
不过,就凭你连名字都不敢报说,量也不是个爽直好汉!
既然恁般藏头露尾,又如何能让史某去归顺追随你?”
时迁笑道:“名字而已,说与不说,倒也无妨!
只要时某掌中双锏能胜战史教师,岂不比一切都强?”
史文恭一听,不禁大笑道:
“哈哈!就凭你,还想胜战我?
可知你在说甚么吗?竟敢恁般大言不惭!
罢罢罢!史某且不管你到底是谁啦,就先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两个人把话说完,各撒座骑,一个拧枪,一个擎锏,便杀到一处。
你来我往打了十几个照面,史文恭不由暗暗吃惊道:
“这可真是高山藏虎豹,到处有英雄啊!
我本来没把此人放在眼内,但是现在看来,这厮确实不凡!我得多加小心!”
时迁心里也暗忖道:
“史文恭不愧是枪戟双绝,今日看来,果然枪急马快,招数更是神出鬼没!
我若和他真杀实打,除非一力降十会,凭借神力胜战!
否则单凭招数,恐怕难以赢他!……”
正想着时,忽见史文恭拨过马来,枪横铁官梁,右手取出弓,左手挂住箭,“嗖”的一声,就奔时迁哽嗓咽喉打去。
时迁眼快手急,一看史文恭拨马挂枪,就知道他要变招!
果然刚刚调转马头后,就听见了箭矢破风声!
当下,这惯偷儿忙一斜身,接着把左手熟铜锏一晃,“啪”的一声,就把箭矢给磕飞了。
史文恭一看没有打中,接着弯弓拨弦发来第二支箭。
时迁忙一闪身,第二支箭也没打上!
这时,第三支箭且来,只听时迁大喊一声:
“史文恭,要是好汉,便用真本事与我较量!
既然你用冷箭,那就休怪时某不客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