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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道,“不是你想要么?族长给的,送你了。”

我用膝盖点住他,从头摸到脚。

我不信他,即便能达成合作,顺利取出钢针,也极有可能会种下另一种手段来制衡,如此循环,他俩会一直沦为把柄,我们会一直被他挟持。

我不喜欢这样,制于人不如反制于人。

且,我反复考量,他不可能徒手从胸口抓取钢针,最可能有东西能把钢针吸出来,我要的就是那东西。

“你别碰我!”

张金钱十分抗拒又无力推拒,样子好玩又好笑,委屈的很,不过我实在没空理他。

最后贴身摸到个小包,把东西全倒出来,乱七八糟的小物件,只有一块黑色石头很奇特,鸡蛋大小,满是蓝莓飘花,通体坑坑洼洼,看上去像陨石。

我用大白狗腿一拨,竟然直接吸上刀身,刀是冷钢碳V打造,看来这玩意儿有磁性,应该也能吸取钢针。

“放...下!别动我的东...西!”他急了。

“别激动,会猝死的。”

是这东西了。我掂起陨石,学着他刚才的话,“我确实下不去手,所以也用了一点点小手段,没有杀意的好意,你看我也有,换做你一样也很难防备。”

张金钱快吐血了,“你对我...下毒?什么时候?”

我把地上的鸡零狗碎跟牛皮针囊通通收好,然后把闷油瓶扶起来,打算先从他背上入手。

“刚才抹你脖子的时候。”

我的药,对正常人就是毒,尤其是心肺功能强大的张家人。药效会随着血液散开,回流到心脏,越愤怒心跳越快,血脉越贲张,毒就越霸道,它会以为失控了,从而强制心肌放松,心跳放缓,甚至停跳,然后关机重启。

主要是我八九不离十的推测吓到他了。

张家祖训不允许族外通婚,张大佛爷一家因此被逐出家门。虽然闷油瓶已经不约束了,但张金钱还是下意识跟族里隐瞒了他有爱人成过家的事实。被我戳破了,他内心万般的紧张恐惧焦虑愤怒。

药效发作后应该持续一段时间,他现在四肢麻木,全身冰冷,头晕目眩,意识不清。心跳有一下没一下,大脑也会失血,失去对身躯掌控,对一切再无能为力,只能沦为砧板上的咸鱼,无能狂怒。

张金钱喘息着,艰难摸上颈侧的伤痕,血早止住了,一个小小的注射孔就藏在那里。刀刃缓缓切开肌肤的剧痛和恐惧远远压过了细微针刺的痛楚,他那时恐怕全神贯注要被刎颈了,在心里权衡利弊,压根没有察觉。

我掀起闷油瓶的衣服,将蓝莓陨石慢慢贴近他背后,手稳如老狗,钢针果然滑动了,在伤口上方一公分处凸起,我心说长痛不如短痛,陨石飞快贴近,一枚钢针刺破皮肤当的一声吸在陨石上。

我害怕引动胸口钢针立即把陨石拿开,钢针还带着血迹,我看一眼取下来扔了。

第一枚钢针成功取出。

张金钱无奈的看着这一切,无力阻止,只要闷油瓶醒来,他的下场注定悲剧。

“厉害啊吴老板,最后还是你赢,走一步算三步,你才是高手。”他颤巍巍竖起大拇指。

我看他一眼,“我厉害我知道,用你给我发奖状?”

闷油瓶胸口起伏更明显了,连呼吸都顺畅许多,我放他躺下,心底泛起迟疑,钢针离着心尖本来就近,刚才陨石引动怕是就只差几毫米了,我真怕我一失手成千古恨。

这时闷油瓶吐了口气,抬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来。”

瞬间柳暗花明,我只觉周围火光都明亮三分,喜道,“你醒了。”

他睁开眼,手比我稳得多,蓝莓陨石贴着腹肌沿着肋骨边缘接近心脏,钢针被一点点吸离,在皮肤上微微凸起,只一眨眼就吸在陨石上面了。

闷油瓶取下钢针看也不看就扔了,随后他坐起来吐出口瘀血,看着张金钱直皱眉。张金钱大气不敢出,头都不敢抬,恨不得钻进石板缝里。

接着闷油瓶捏住我肩膀,轻声对我说,“你醒了。”

我有些疑惑,“哈?”

难道我一直睡着么?不是一路在作妖么?

他看起来并不想多说,顺手拿走蓝莓陨石,“把他捆好,药效要过了。”

他起身去看胖子,我立即从托架上截下段绳子,用杀年猪用的猪蹄扣把张金钱双手缚在背后,往上一提让他跪在地上,张金钱胳膊差点脱臼,一脸的生无可恋。

自从族长醒了他似乎认命了,垂头丧气道,“吴老板你命真好,要杀要剐随便你吧。”

“我杀了你能吃肉么?你又不是年猪。要不要考虑合作的事,你的她不还在等你回去么?”

张金钱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些愧疚又有些释然。

“族长还没有拿到那东西是吗?”

“如果已经拿到,我应该直接把你干掉,会保险一点。”

他想了想,“也是。你留着我还有用。”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正式开始合作怎么样。”

他有些不信,“事到如今你还愿意信我?”

“信不信重要么,想活着回去,就老实合作,你好好想想。”

“那你能别告诉族长我...的事吗?”他祈求的看向我。

我摇摇头,“不能,但我可以不告诉张家。”

他低头想了想,叹口气,“也好。我听凭族长发落。”

闷油瓶现在应该不会在意族外通婚这种小事了,张金钱的问题是他的身份,作为别人安插过来的卧底,算是张家的叛徒,他竟然一点不担心自己下场若何,只担心他的姑娘,还真是个情种。

我一边跟他聊着天,一边把大白狗腿插回去,用消炎药水胡乱擦拭伤口,在这种环境下感染发炎可就糟老罪了。

闷油瓶把钢钉取出来,胖子嘿地坐起来,我俩甫一对视,我真是感觉如隔三秋,甚是开心,对着他险些笑成朵花。

结果胖子看向我破口大骂,“笑个屁啊狗天真,老子差点被你害死!妈的!妈的!以后老子就是带条狗也不带你出门了!卧槽差点灰飞烟灭!…”

要不是闷油瓶按住了,看胖子那架势估计要跳过来捶我一顿,怪不得闷油瓶去救胖子,估计他早预料到胖子醒来看见我之后的暴脾气。

我被骂的整个人都懵了,我究竟做什么了,我都努力救他们了,是怪我来晚了?

只有张金钱在一旁看着直摇头。

他小声跟我嘀咕,“你还真的全忘了么,这一路你做的孽可比我多多了。”

闷油瓶找了条压缩饼干把胖子嘴堵上,“吵得头疼。”

胖子这才住了嘴,把压缩饼干掰开一半给闷油瓶,他斜着眼看我,“这孙子现在真醒了?”

闷油瓶点点头。

我一头雾水,为什么他俩都这么说我,我这一路到底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然后我就问胖子。

他面色不忿的扔了条饼干给我,我掰下一小块塞张金钱嘴里,以堵住他幸灾乐祸的偷笑。

胖子看着我哼了一声。

“你他妈不知道,我们这一路过来多少艰难险阻。”

我点点头,看他们三个人衣衫破烂,身上都带着伤就知道走得多不容易。

结果胖子话风一转,没有感慨,全是愤慨。

“你他妈更不知道,这艰难险阻,有一大半都他妈是你给的。”

我真的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但能让爹味特重的胖子都怒发冲冠,绝对是我的错,错了要认,我立马爬起来向胖爷salute。

“sorry、sorry、sorry,胖爹!我欠你十顿火锅,先挂账,回去就兑现。你先告诉我都做什么了。我现在啥也不记得,你骂我,我比他妈的窦娥还要冤,六七八月鹅毛飞雪。”

胖子爬过来捏住我双肩,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我打量,我以为他要忍不住揍我了,连闷油瓶都过来准备救我,结果他只是来了一顿恨铁不成钢的爱的晃晃,差点把我摇散黄了。

胖子皱着一张老脸快要哭了。

“妈的妈的,可吓死胖爷了,我以为你再也不是你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还是你最争气,自己挣扎回来了。天真,天真你可真牛逼!一个人力挽狂澜啊!天真,来,快让胖爷先嘴个,我太得意你这回了。小狗脸真光滑,mua~”

胖子这画风转得太快了,我差点闪断腰。不提防被他轻薄了一口,我嫌弃的擦掉脸颊上的口水,一脚把他蹬开,“滚,你刷牙了么,怎么跟饼一样谁都舔,简直臭不要脸。”

饼养在别馆的时候就喜欢逮谁亲谁,一点吴家狗子的高冷节操都没有,胖子怎么跟它一个德性了。

他转头又去抱闷油瓶,“小哥,我怀疑天真还是被夺舍了,不能留,丢了吧。”

闷油瓶面无表情,转头对他说,“滚。”

很好,我额头暴起一根青筋,小哥现在除了跟胖子学会还嘴还跟着我学会骂人了。

就不能学点好么,看来以后当瓶崽的面要少说脏话了。

胖子嘿嘿嘿的笑,一把抓过我跟他跟闷油瓶抱在一起,长舒一口气。

“啊,抱住你俩,老子终于有种活过来的实感了,太憋屈了!活不了死不透,什么也做不了,看着你俩受罪我这心里哇哇难受,可能需要三十顿火锅才能治好。”

我心里暖洋洋的,都活着,真好啊。窝在一起翻了个白眼,闷声骂道,“行,出去管你五十顿,一天给我吃完。还得寸进尺了你,一天天的火锅火锅火锅,吃几顿烧烤不行么。”

闷油瓶抬手拍了拍胖子,“吃烧烤。”

“吃吃吃。”胖子宠溺的摸了摸我和闷油瓶的头顶,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