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一转,天书抢夺一战已渐近尾声。狂风呼啸着席卷过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扬起的尘土和沙石弥漫在空气中,让本就昏暗的天色愈发显得阴沉压抑。战场上,法术光芒闪烁后的余烬尚未消散,还在空气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焦糊味。
经过一番激烈争夺,总共15卷天书,妖族最终仅得其中3卷,余下的10卷皆被人族大修士收入囊中。
除此之外,另有两卷天书情况颇为特殊。其中一卷似是感受到了生命迹象,竟自行没入一位白衣女子的腹中;另一卷则沾染了白衣女子的鲜血,滚落在地。那鲜血在地上缓缓蔓延开来,宛如一朵盛开在废墟之上的妖冶红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此时的战场一片狼藉,被妖王自爆波及而倒飞出去的柳、李、殷三人,重重地摔落在不远处的一片焦黑土地上。他们挣扎着,身上的衣物早已破损不堪,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下一刻便会被这凛冽的狂风撕扯成碎片。三人相继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的疲惫与狼狈,却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恰在此时,一道身影猛然从血契旋涡之中闪现而出。那血契旋涡犹如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诡异红光的黑洞,不断扭曲着周围的空间,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旋涡周围的空气都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还时不时闪烁着噼里啪啦的细小电弧,看上去危险至极。
紧接着,刚拿起那沾满鲜血的第11卷天书的戾尘,瞬间便被一道黑芒击中。那黑芒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昏暗的天空,带着凌厉的气势直直地冲向戾尘。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戾尘的手臂径直被斩落下来,鲜血喷涌而出,在狂风的吹拂下,如同一阵血雾飘散开来。
沾染着申婉鲜血的第11卷天书,顺势就落到了刚出现的大妖樾异手中。戾尘的手臂滚落在地,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我的手!!!”这声惨叫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引得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戾尘。只见他气机疯狂流失,黑色妖元如毒蛇般肆意侵蚀着他的意识,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下一秒,戾尘便双眼一黑,径直昏死了过去。
另一边,大妖樾异感应到妖王申行的气息已然消失,望着空中悬浮的那颗妖丹,脸上顿时涌起一抹浓重的杀机。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厚重的乌云仿佛要压下来一般,沉甸甸地笼罩着这片战场。偶尔有几道闪电在云层中穿梭闪烁,却只是闷雷滚滚,并未落下,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增添几分压抑之感。
他环顾四周,惊觉此刻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妖族和灵族的部众全都没了踪影。周围是一片死寂,只有狂风依旧呼啸着,吹过那些东倒西歪的树木和残垣断壁,发出呜呜的声响,宛如鬼哭狼嚎。于是,樾异毫不犹豫地化为一道黑光,仿若离弦之箭般飞速遁走。那道漆黑的光球贴地疾驰,速度快得惊人,所过之处,带起一阵狂风,将地上的沙石和枯枝败叶纷纷卷向空中,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旋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黑球身后,众人见状,也赶忙化作遁光,紧紧跟了上去。他们的遁光在这昏暗的天空下划过一道道绚丽的光线,如同流星般朝着樾异消失的方向追去,却也在这狂风肆虐的环境中显得有些飘摇不定。
画面再次转换,原地只留下了昏死过去的戾尘。而在戾尘的身旁,那位原本已被鲜血浸染半身的白衣女子申婉,却似回光返照一般,手指微微动了动。她躺在一片凌乱的草地上,那草早已被之前的战斗践踏得不成样子,东倒西歪地伏在地上,沾染着血迹和泥土。
紧接着,她吃力地睁开了双眼。此时,天边的乌云似乎稍微散开了一些,有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云层洒了下来,照在申婉苍白的脸上,却也未能给她增添多少生气,反倒是更凸显出她此刻的虚弱与憔悴。
与此同时,在远处阴沉的天色笼罩下,黑夜的半空之中,有一位中年男子正隐匿于云端之上。他藏身许久,一直未被人发觉。周围的云层厚重而绵密,像是一团团巨大的,却又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时不时有丝丝缕缕的云雾飘过男子的身旁,让他的身影若隐若现,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这位男子便是当下五域唯一的真仙,通天城城主楼向连,同时他亦是《一》字天书的持有者。
见到白衣女子申婉苏醒的这一幕,楼向连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只见他身形一闪,转瞬间就出现在了白衣女子的身旁。此时,他所在之处的云层仿佛被他的突然出现搅动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漩涡,缓缓地旋转着。
白衣女子申婉见到身旁突然出现的中年男子,急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眼中满是祈求之色,盼着对方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无助,在这冰冷的云层之上,显得愈发楚楚可怜。
楼向连见状,连忙抬手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女子不要说话。紧接着,他手中的《一》字天书卷轴缓缓展开,刹那间,一片洋洋洒洒的光芒如金色的瀑布般洒落而下。那光芒在这昏暗的云层间显得格外耀眼,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了起来。光芒洒落在女子身上,与她身上沾染的血迹相互映照,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光影效果。
那映照在女子身上的金光,与白衣女子体内的天书竟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同频闪烁的光芒仿佛化作了一线天机,《一》字天书漂浮而出的“一”字,缓缓浮现在女子的腹部。此时,女子腹部周围似乎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看上去如梦如幻。
刹那间,光芒大放,一道光球从女子腹部飞出,场面甚是奇异。那光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在这寒冷的云层之上缓缓上升,周围的云雾被它的光芒照亮,形成了一圈圈的光晕,仿佛是为它披上了一件华丽的纱衣。
画面一转,楼向连的手中已然多了一个赤条条的女婴。白衣女子申婉看了一眼,随后便欣然地闭上了双眼,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般。此时,周围的云层似乎也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翻滚涌动,仿佛也在为这一幕而稍稍停歇。
楼向连单手轻轻一抹,一道白色布条便出现,将那赤条条的女婴稳稳裹住。他看了一眼生机全无的白衣女子,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女婴,神色复杂地说道:“若非身兼妖族血脉,早产的你,想必已然夭折。我实在是不知,这究竟是天意,还是说,你就是那个‘一’啊!”说罢,楼向连那意味深长的神情从女婴身上移开,嘴角随即勾起一个高深莫测又略带玩味的笑意,模样甚是古怪。
突然,楼向连抬头望了一眼天穹,此时的天穹依旧是乌云密布,但在远处的天边,似乎有一丝曙光正在努力地穿透云层,想要洒下光芒。下一秒,画面再转,只见他怀抱女婴,身形一闪,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随着他们的消失,周围的云层又开始缓缓地流动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画面再次切换,楼向连现身于夜空之上,远远望着下方的青木村。村子里,几盏昏黄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着,宛如点点星辰散落在这片宁静的大地上。村子周围是一片片的农田,此时的农田里,庄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一条蜿蜒的小路从村子里延伸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银色光芒。
一名中年妇人打开院门之后,抬手扬了一瓢脏水。那脏水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仿若一个“一”字横在眼前,随后“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溅起一片小小的水花。楼向连看着那脏水在空中划出的一道水痕,微微皱眉,本不想继续联想与自己先前所说之事有何关联,但还是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楼向连在夜空之上刚向前飞了不远,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恍惚间觉得刚才那户人家好像还不错。此时,夜空中的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爽的气息,吹过他的脸庞,让他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略一思索,随即一咬牙,摒弃了先前那略显武断的想法。掐指一算,发现这户人家夫妻二人没有子嗣,正契合能够赡养他怀中女婴的要求。
于是,楼向连身形一闪,抱着女婴便朝着那户人家飞去。他的身影在夜空中划过一道淡淡的光线,向着那温暖的灯火飞去,仿佛是一只归巢的鸟儿。
咚、咚、咚,中年妇人家的院门被人敲响。随即,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这么晚了!是谁啊!是老吕吗?”此时,屋内的灯光将窗户映得通亮,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内简单而温馨的布置,一张木桌,几把椅子,还有墙上挂着的一些农具。
见无人回应,男子以为是有人敲错了门,刚准备关上房门,突然,“咚、咚”的声音再次响起,院门又被敲响了。
中年妇人忍不住叫骂着,一边走向院门,一边嚷道:“我看看,到底是哪家的调皮小子!等我抓到你,看我不……”她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打破了村子原本的宁静。
妇人打开门,却瞧见地上眨巴眼睛的女婴,顿时母爱泛滥,一把就将女婴抱了起来。此时,月光洒在女婴的脸上,将她那粉嫩的小脸照得格外可爱。
她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回到院内。借着烛光,妇人掀开了裹着女婴的布头,看了一眼后,连忙改口说道:“小子没等着,等来一个闺女!”说完,她又把声音提高了几分,朝着屋里大声喊道:“唉~!老楚,快出来看看,你家闺女,现在在我手里呢!”
往房门口走的楚姓男子,嘴里回应着:“你晚饭吃撑了吧,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当他看到妻子手中的女婴时,不禁愕然道:“这娃,是怎么回事?”
妇人笑着回道:“泼脏水,送的呗!”
男子无奈地摇头道:“尽鬼扯,没点正形!回屋好好看看先,看看有没有受伤。”
妇人却不依不饶道:“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受伤!”
夜幕之中,隐匿身形的楼向连看到这一幕,不禁玩味地一笑,摇了摇头,随后悄然离去。此时,夜空中的月亮似乎更亮了一些,将整个村子都照得更加清晰,仿佛在为这新的生命的到来而照亮道路。
另一边,在谓海海边的树林之中,海风呼啸着吹过,带起阵阵海浪,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如同雷鸣一般。海浪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一道道绚丽的彩虹,却又瞬间被风吹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妖樾异遁走之后,便没了踪影。树林里的树木在海风的吹拂下,树枝摇曳不定,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议论着什么。地上满是落叶和枯枝,被风吹得四处飘散,有些甚至被卷入了海浪之中,随着海浪起伏。
随后,得知妖王申行惨死,夏颌以阴阳子徒弟后人的身份,向众人宣告他与妖王申姓一家乃是几百年的世仇。此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照在夏颌的脸上,映出他那一脸的愤恨与决绝。
接着,他让徒弟柳千应邀请一众大修行者三日后赴宴,美其名曰庆祝妖王身死。彼时,柳千对应此事全然不知,压根没想到自己的师傅夏颌,竟然打算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原本,众人都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赴宴庆祝活动,谁知,等待他们的却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宴席之上,夏颌早已在酒水中倾注了能够立刻发作的溃灵散。此时,宴席大厅里灯火辉煌,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酒香四溢。然而,在这看似热闹的场景背后,却隐藏着一场阴谋。
宴席开始后,酒过两旬,一众修行者皆是灵力溃散,昏迷不醒。此时,大厅里一片混乱,有人摔倒在地,有人趴在桌上,酒杯和餐具也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唯有姗姗来迟的柳无咎,幸运地躲过一劫。当他见到摄取了全部天书卷轴的夏颌时,瞬间暴怒不已。此时,柳无咎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的拳头紧紧握住,仿佛下一刻就要挥出去一般。
而拥有解药的柳千应,在还没昏倒之前,就已经服下了解药。他并不想让自己的师傅成为举世之敌,于是便协助柳无咎,一起制住了夏颌。此时,柳千应一脸无奈,他看着自己的师傅,眼中既有对师傅做法的不理解,又有对师傅的一丝怜悯。
失去了大妖的制衡,妖族往日的盛况不再。穿过南域残迹战场,可以看到妖族势力在妖王申行陨落之后,近乎于分崩离析。战场上,到处是残垣断壁,硝烟弥漫,还能听到一些受伤的妖族在角落里发出的痛苦呻吟声。
对于妖王申行所做的一切,在樾异的煽风点火之下,妖族内部的不满情绪已然滋生。申行当初偷取天书卷轴的决策,被认为是导致妖族没落的原因之一。此时,在妖族的聚集地,一些妖族成员们围坐在一起,面色阴沉,低声议论着申行的所作所为,脸上满是不满和怨恨之情。
以至于,樾异在妖族内部不断煽动,使得对于申行的所作所为,已然演变成了一场声讨。支持者与反对者分成两拨,妖族就此决裂。此时,两拨妖族成员相对而立,气氛紧张而压抑,仿佛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此后,樾异带领一部分妖族,躲入了南域残迹战场的更南端,也就是妖族始地之中。那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四周是连绵的山脉,山上怪石嶙峋,云雾缭绕。山中的树林茂密而阴森,时不时传出一些奇怪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而申甲带领另一部分妖族,则躲入了那片沉入海底的大陆。
李毅得知此事后,毅然决然地发起了对夏氏一族的讨伐。随着旧王的陨落,新王登基,一个名为蘅的王朝,在这动荡的局势中横扫中域,强势崛起,开启了新的篇章。
在此之后,
谓海之滨上筑起了忘情台。每至圆月之夜,明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将整个海面都照亮了起来。山石岛礁的倒影清晰地刻印在亭中,随着海水的波动,那倒影也仿佛在轻轻摇曳着,恰似白衣女子申婉亲临一般。
贵为一国之君的李毅,从此再也没去《通天城》取那片属于他的神树残叶。
入夜,李毅站在皇宫的高台上,望着远方的天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每逢夏夜,那个穿白衣、带着面具的天机阁阁主池凌岳,都会出现在谓海之滨的上空。此时,谓海之滨的夜晚,海风轻轻吹拂着,带来丝丝凉爽的气息。天空中繁星点点,与海面上的波光粼粼相互映照,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曾经最爱穿黑衣斗篷的池凌岳,曾经最不喜欢黑夜的大妖,此刻却恍若一个普通男子,摘下面具,望着忘情台中倒影,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