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下人道：“今日沈烨要去学堂。”
“不！”羽柔子眼中露出光芒，“我不去，我要通过其他的方式，比如鸿胪寺。
堂堂楼兰公主向往大唐文化，想要去算经学堂，相信李治、武媚娘也会很高兴。
扬大唐国威啊！”
她很清楚李治想要的是什么，被诸国尊称“天可汗”，算经学堂的目的是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送李治一个名，李治会很开心。
“公主英明！”下人称赞道。
“今天长安城已经够热闹了，”羽柔子伸了一个懒腰，“安排一下，我让见韦香儿！”
“是，公主！”下人退了出去。
羽柔子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画圈圈，她和卢斌寒有合作，但又不同。
卢斌寒想和李治、武后斗，羽柔子却想从皇储上下手，扶持一个支持道家、支持天师道的太子。
……
算经学堂。
沈烨走进来以后发现座位空着很多人，有寒门子弟、有世家子弟，也有勋贵子弟。
那些人没想到沈烨今天会来，外面折腾的那么厉害，他还有心思来学堂？
“哦，缺这么多人？请假了吗？”沈烨环视四周，有一种教导主任的那种感觉，我终于活成了我自己最讨厌的人。
李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这几天沉浸在数学的海洋里，看了一眼沈烨，淡淡道：“文宣，没有人请假！”
沈烨看到李旦有些意外。
却不知道李旦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留在学堂里就能躲避皇储之争，好多人想搞事。
终究年轻，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还没有到同室相戈那一天。
李湛看了沈烨一眼，他有心起来替那些学生说几句，思索再三还是没有开口，请没请假沈烨比谁不清楚？
“李继业请假了，皇上安排他负责接待弘化公主！”沈烨的目光扫过，裴光庭、苏宝同、薛讷三人竟然也没有来。
他的小暴脾气顿时收不住了，本来想借机开除一批人立威，结果兄弟也坑自己。
我还怎么开除？
“我来检查一下你们的功课，我给你们出几道题！”沈烨的笑容如沐春风，差点让这帮学子产生了错觉，沈烨该不会就这样轻轻揭过吧？
毕竟他们是看薛讷等人逃课才跟着逃课的。
难道真的平安无事？
李湛却默默研墨，作为敌人，他太了解沈烨的性格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揭过？
“王凯，带着百骑司、御史去把缺课的那些学生全部找回来，一定要如实记录他们这两天干嘛了。
叮嘱御史，一定要如实记录在他们的学籍里，嗯，解释一下什么叫学籍。
就是记录你们在学校的品德、成绩，是否犯错，假如你们离开学堂安心做个平民，那不必在乎。
如果你们做官，会跟着你们的资料进吏部，跟你们一辈子哟。
以后官员考评、提拔的时候，你们在这里犯下的错，就会被一次次拿出来……公开处刑。”
沈烨的笑容很慈祥，但如同深渊里的恶魔。
李湛打了一个激灵，他可是要超越李义府的人，假如人生出现污点，每次提拔的时候都会被竞争对手攻击。
太耻辱了。
王凯带着百骑司和御史出去了，沈烨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
把那些逃课的学生一个个抓回来，然后公开处刑。
沈烨把试卷发了下去，很简单，加减乘除。
等下午就教他们认阿拉伯数字的，当然现在不能叫阿拉伯数字，得叫唐数。
否则李治那一关就过不去。
……
长安城变的鸡飞狗跳，一个个算经学堂的学子被揪了出来，有的在教坊司，有的在青楼，是被拎出来的。
还有的在小妾、婢女的床上。
有的一大早就出城打猎，也被百骑司拎了出来。
十几个学子垂头丧气，被百骑司五花大绑押着游街。
王凯是一个合格的下属，他知道就是让这些人丢人，杀一儆百。
至于报复？薛讷、裴光庭、苏宝同三个顶流纨绔都乖乖被绑起来了，谁闹事薛讷三人第一个不答应。
三位父亲眼中的孽畜如今五花大绑、衣衫不整站在前面。
街头的喧闹声此起彼伏，犹如沸水一般翻腾不息。人群熙熙攘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都在看这场难得一见的“好戏”。
孩童们挤在最前面，瞪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算经学堂学子，他们的眼神里既有惊讶也有不解。
妇人们则捂着嘴偷笑，偶尔与身旁的闺蜜交换着八卦的眼神，低声细语。
“看看这些学子，平时读那么多书，原来都是这副德行！”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细声细气说道，引来周围一片瞩目，如此威武的大汉竟然是个伪娘？
学子们低垂着头，脸色苍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其中一人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他们之中，有人心中已开始打退堂鼓，想着或许退出这所学堂，远离这无尽的羞辱和压抑，才是解脱之道。
“沈烨这家伙，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一个学子心中愤愤不平，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他身旁的另一人则小声嘟囔：“是啊，这简直就是侵犯人权，哪有这样教育人的道理？”
唯独没有人觉得这是一次警醒，对他们的一次深刻教训。
他们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意识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无论学问多高，品德不端终将为人所不齿。
“隐私？哼，做了错事还想保留隐私？真是可笑至极！”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引来一阵哄笑。这声嘲讽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那些想要控诉沈烨、控诉学堂侵犯隐私的学子心上。
“我违反了学堂的校规，我逃课，我做了不好的表率，我愿意接受惩罚！
哪怕被拉着巡街，但我会改正，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薛讷的声音在喧嚣的街头如惊雷般炸响，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决绝。
这一瞬间，他仿佛从羞耻与愤怒中觉醒，找到了自己的立场与尊严。
薛讷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心底最深处迸发而出，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逃避与推诿，只有对错误的深刻认识与改正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