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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亚,乔亚,你到底在听我说话吗?” 何佳怡在电话那头的呼唤让她回过神来。

乔亚这才如梦初醒般,仓促地结束了与何佳怡的通话。然后,她马上又将电话拨给了郑凯。

对方倒也没耽搁多久,简单地 “喂” 了一声。

乔亚稳了稳心神,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平和如常,问道:“你几点下班呀?我在家等你,一起去看你爸吧。“

她刻意压下了心底翻涌的疑问与怒火,暗自打定主意,并不打算直截了当地责问郑凯,倒不如先耐着性子,听听郑凯会如何解释这一切。

郑凯回应的语气里,透着满满的欣喜与意外,“我已经去看爸的路上了。要不你现在直接过去吧,正好啊,一会儿咱们请徐老师吃个晚饭,她也说要去看看爸。”

郑凯是真的没料到乔亚会主动约自己去探望父亲,联想到乔亚不仅贴心地主动接郑爸爸出院,这会儿又如此积极地联系自己一同前去探望,他不由得自作多情地揣测,兴许是乔亚终于想明白了这段时间自己的行为太过 “作”,现在愿意放低姿态,主动缓和关系了。

这般想着,郑凯的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

乔亚敏锐地捕捉到了郑凯声音中的欢愉与坦荡,原本淤积在心头、如乌云般厚重的阴郁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爽快答应下来。

乔亚原本想好了,如果郑凯心怀鬼胎,隐瞒和徐瑾在一起的事实,她绝不姑息,一定会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给他们一个难堪。

可没成想,如今郑凯坦坦荡荡。既然如此,乔亚还是愿意一如既往地相信他,至少是在男女关系上相信他。

怀揣着这份释然,乔亚加快脚步赶往郑爸爸家中。

然而,当乔亚赶到郑爸爸家中,推开门看到的场面,却超乎她所有的想象。

客厅里,牛姐瘫坐在沙发一角,正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郑爸爸面色涨红,在轮椅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徐瑾则满脸焦急,半蹲在郑爸爸身旁,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郑爸爸的后背以示安慰;郑凯双手叉腰,背对着乔亚站在客厅中央。

乔亚一头雾水,不明所以,马上往里走想问问郑凯到底是什么事儿时,竟然看到了在客厅里侧的沙发还坐着乔爸爸。

乔亚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大事不妙,三两步奔到乔爸爸身边,厉声问道:“爸,你来这儿干什么?“

乔爸爸见着乔亚奔着自己来,神情瞬间有些慌乱,嘴角嗫嚅几下,却没说出半个字来,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别过头去,刻意回避着乔亚的眼神。

乔爸爸越是这样,乔亚越是觉得此事与他脱不开关系。毕竟这老头本来就打着要“劝和不劝离“的旗号,一门心思要找郑爸爸好好聊聊的。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又尖锐的声音,从角落里轰然响起:“说吧,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我妈不能免费给你们家当免费保姆吧?不领证绝对不行!彩礼也一分钱不能少!“

乔亚心头一惊,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在郑爸爸的书桌后边,坐着一个身形干枯瘦小、面容尖嘴猴腮的男人。这人单从长相上看,和高高壮壮的牛姐长得没有一分相似之处,可听这理直气壮地话语,又摆明了应该是牛姐至亲的子女。

听到这话,郑爸爸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双手高高扬起,“啪” 的一声重重拍在轮椅把手上,那力道震得轮椅都微微摇晃,他嘶吼道:“你妈也是个独立的人,她有自由恋爱的权利,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横加干涉!“

“哟呵,我未来的爹,您这可就误会了,我哪敢拦着你们自由恋爱呀?我只是不能白白地让你这老家伙占我妈便宜吧?总得把账算清楚咯。“那个尖嘴猴腮阴阳怪气地说,字字句句都透着股惹人厌烦的刁钻劲儿。

郑凯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听了这话,更是怒发冲冠,血气直往脑门冲,抡起拳头就要朝着那人厮打过去。

牛姐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唉声说道:“小郑老师,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泼皮无赖、流氓混混。“

“尖嘴猴腮“从书桌后站起来,从书桌后慢悠悠站起身来,歪着脑袋,冲着牛姐挑了挑眉,满脸的不服气:“妈,您可真行啊,有您这么说自个儿孩子的吗?您可别忘了,咱们才是实打实的一家人呐,胳膊肘咋能往外拐呢?“

牛姐此刻全然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积压多年的委屈、愤怒一股脑涌上心头,她脖颈一梗,“呸” 的一声啐向高华林,怒声驳斥道:“你少在这儿攀亲带故的,我才不认和你是一家人呢!高华林,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我家小青嫁给你,那就是你们高家的人了,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了。这些年,我累死累活在外打工挣钱,大把大把的票子都资助给你们家了,仁至义尽,对得住你们每一个人,别再指望着还能从我身上榨出油水来,门儿都没有!“

牛姐这一番自揭伤疤的怒怼,让一旁的乔亚听了个大概。她这才知晓,眼前这个尖嘴猴腮、惹人厌烦的男人叫高华林,是牛姐的女婿。虽说不清楚牛姐与女儿女婿之间究竟藏着哪些具体过节,但瞧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关系铁定恶劣到了极点。

养成了一身清高自持、体面讲究的脾性,行事处世遵循着一套文质彬彬的规矩,凡事讲究以理服人、以德化人。可如今,冷不丁撞上这么个泼皮无赖、胡搅蛮缠的高华林,显得格外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眼瞅着局面愈发混乱不堪,乔亚心急如焚,当机立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高华林说:“我限你马上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就报警,告你私闯民宅、寻衅滋事。“

高华林一脸无赖相:“哟,你报啊!你尽管报去,我不过是来我丈母娘家串串门,警察来了能说我啥?又能把我咋样?” 那嚣张跋扈的模样,仿佛笃定了旁人拿他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