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要过去搞清楚是什么情况。
那对贪婪的夫妇从绿瑞身上不知要走了多少钱。
原本她还以为是绿瑞想买东西,就给了他五十两的银票。
但现在来看,那张银票恐怕很快就会落入那两人的手中。
春分有些兴奋地说道:“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顾清鸢站起身,春分赶紧跟上她。
主仆二人很快就来到了绿瑞住的地方。
芒种见到顾清鸢以后,朝她行礼道:“见过少主。”
“嗯,绿瑞呢?”顾清鸢问道。
芒种想到绿瑞公子的父母来找他要钱,后来要不到钱,就把他的外衣都脱去,拿去换钱的事,心中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顾清鸢。
可是,那对夫妇又说什么,要是他敢跟顾清鸢告状,就会把他的事情与顾清鸢说。
芒种到嘴边的话又咽下,看了看顾清鸢,回:“绿瑞公子现在正在屋里休息呢。”
顾清鸢没再搭理他,径直地朝着屋里的方向走去。
只是,当她刚一进去,就听到了一阵呜咽声,像是绝望的小兽一样,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敢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她忍不住眉头皱起,放轻脚步走到他的身边。
绿瑞此时正趴在床上,身上穿着的,并不是他来找自己时穿的那身衣服,而是一件看起来已经有些旧了的衣服。
他还没有意识到顾清鸢过来,把头埋在枕头里,一边哭,一边说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明明是你们把我卖了,为何又要来找我?”
其实,顾清鸢没怎么见过他哭。
而且听说他之前为了康复,硬生生拖着还没完全好的腿,在院子里练习走路的时候,无论再疼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但现在,他趴在床上,哭得凄惨。
他是真的绝望,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原以为,嫁到顾家以后,一切都好起来了。
顾清鸢来到床边,问他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顾清鸢的声音以后,能够明显看到绿瑞的后背僵硬了一下,他慢慢转过头来,看到她正站在那里。
绿瑞连忙起身,低下头,让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他还带着泪的眼睛。
“妻主,你……你怎么来了?”
他刚刚太难受了,哭得投入,根本没有听到一点声音。
竟连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顾清鸢走近他,强硬地把他散在前面的头发撩起来,挂在耳边。
之后,她就看到那双绿眸里带着的晶莹的泪珠。
“刚刚过来。”她回答道。
绿瑞心中有点害怕。
但此时,顾清鸢又重复了一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你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要哭。”
绿瑞不确定刚刚他说的话顾清鸢有没有听去,沉默着不肯开口。
时间慢慢过去,顾清鸢一只手托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一边等待着他开口。
她不喜欢他们跟自己有秘密,绿瑞有事瞒着她,让她有些不开心。
“还是不肯说吗?”
绿瑞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不耐烦,但是他还是沉默着,不想多说。
他的父母手中有他的把柄,是关于他不能生育的。
之前他得病差点死掉,他的父母这才给他请了大夫看,但这么一检查,大夫发现,他的身体与一般男子的不同。
也就是说,他不但长了一副和其他人不同的面孔,而且就连身体也和他们不一样。
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像大宁国的男子一样有孩子。
因为不能生孩子,也就没有人愿意娶他。
再加上他丑陋的外貌,让他的父母直骂他,说他白吃白喝这么久,连本钱都不能帮他们赚回来。
“对不起,妻主,我……”
绿瑞咬紧牙关,不想让她知道。
“好。”
顾清鸢没再追问他,而是转身出去。
就连跟着她的春分都疑惑,少主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
她看了看已经走出去的顾清鸢又看了看呆呆地站在那里的绿瑞,跺跺脚,赶紧去追上顾清鸢。
顾清鸢走得很快,但是没有看到春分跟上来,又停了一下等她。
等到春分跟上来以后,她们这才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少主,你刚刚为何不直接说呀?”
她的心中充满不解。
顾清鸢睨她一眼,说道:“问出来的没意思,我想听他告诉我。”
春分挠挠头,还是有些不理解。
等到顾清鸢出去以后,芒种来到绿瑞身边,看到他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依旧在那里站着。
他又想到刚刚顾清鸢出去的时候,脸上是有几分怒意的,脚步很快,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绿瑞公子……”他出声道。
此时的绿瑞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看向了他。
芒种不理解地说道:“少主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为何她刚刚又有些生气地出去了?”
“她生气了?”绿瑞迟疑道。
“对啊,你是没看到,少主的脸都快黑成炭了。咳,反正就是很吓人。”
在说完前面一句以后,芒种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敢这样说少主,他是有几个胆子。
绿瑞看了看门口,但此时顾清鸢已经走远,他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芒种心中暗道,本来少主身边的人就多,现在好不容易想起绿瑞公子过来找他,但是又生气地出去了。
那样,等他们下次再见到少主过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绿瑞重新坐回床边,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
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居然让她生气了。
可是,他真的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这么糟糕的父母,还有他的身体不能生育。
绿瑞双手捂住脸,感觉心里闷闷的。
......
“你说什么,这衣服只值二十两银子?”
张母拿着强行从绿瑞身上脱下来的那件外袍,来到估衣铺。
估衣铺是一个出售旧衣服的地方,同时,这里也会收一些达官贵人不要的衣服,洗干净,打理过以后,会再卖出去。
那估衣铺的老板看她一眼道:“对,二十两。你这衣服又不是新的,我给你二十两已经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