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根简直要被陈玉华气死,但他已经阻止不了热情高涨的人们了。
作为吃瓜群众,有主人家用带威胁口吻的邀请,哪还有拒绝的道理?都很高兴地走进陈家院子。
老陈家的院子院墙高达一丈,比地主老财家的都高。加上陈木根夫妻有意疏远村里人,引得众人对老陈家院子好奇不已。
陈木根看到人们都进了院子,气呼呼地瞪了陈玉华一眼也回到院子里。陈玉华对此不以为意,还很开心地翘起嘴角。
老刘氏虽被陈玉华踩中了大腿,但这会儿早已经缓过劲了。之所以还在大喊大叫,只是故意而为,想要给陈玉华施加更深的负罪感。
按照陈玉华原主的性格,老刘氏越凄惨,原主就会越惶恐,越能容忍她的无理要求。
今天陈玉华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但老刘氏管教他二十多年,不会那么轻易死心,总想着要把他重新掌控在手里。
然而她没有等到陈玉华的认错,却听到他把一大帮嚼舌根的人放进了自家院子,其中还有她最讨厌的菜花婶。
老刘氏顿时不装了,知道自己再装下去,不但要被人看笑话,而且还会中了陈玉华那逆子的计。
她哼唧唧地按着大腿痛处站了起来,低头在地上寻找那根粗木棒,准备赶人,却找不到了。
陈玉华跟在众人后面,看到老刘氏的模样就想笑,脑子里不由地出现一个画面:一个老太太低着头急呼呼地打着转到处寻找什么,脑门上还有一个心里话气泡——我的兵器哪去了?被哪个坏心肝的偷了?
陈木根不知道自家老婆子在找什么,看到她没事了,却不去照顾幺儿,本就被陈玉华弄得一肚子气,现在就更气了。
他怒喝道:“老婆子,还不照看幺儿去,在这打转做什么?”语气大显当家人的气势。
老刘氏身体一顿,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幺儿还在地上疼得打滚,连忙过去安慰:“幺儿啊!大夫很快就来了,你先别动,小心又伤了。”
可陈玉贵的小腿刚刚骨折了,此刻正是应激反应最强烈的时候,全部感官都在小腿的疼痛上,根本听不见老刘氏的话,嘶吼得额头青筋暴起,模样甚为吓人。
而另一边的陈玉富此刻也刚缓过气来了,但他是个奸滑之人,故意继续闭着眼睛装晕,任由小刘氏在哭丧。
“怎么会这样?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三富子是不是那个了?”菜花婶看到这情况,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好奇又担忧地问陈玉华。
她刚才也就从院门偷看了一眼,因为角度问题,只看到小刘氏在哭,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现在看到陈玉贵像是腿折了,陈玉富还躺着一动不动,而小刘氏跌坐在旁哭丧,心里就是一惊,嘴里虽然问陈玉华,但心里却是在想,莫不是老陈家的这两个儿子手足相残?
不止菜花婶一个人这么想,一同进来的人大多这么想,都目光复杂地看着陈玉华,等着他给大家说实话。
阳水村的人基本都是同一个家族的,这些亲戚的关心,让陈玉华很为难。他看了一眼陈木根,欲言又止,把眼巴巴的众人急得恨不得上前帮他开口。
陈木根也听到菜花婶的话,气得想打人。什么叫做“那个了”?这是盼着三富子死吗?
可是人家用了“那个了”来代替,也没明说,懂得都懂,他要是较真,那就自己对号入座,怪不得人家。
他担心陈玉华乱说,就向他打眼色,不许他乱说。
陈玉华看到了自己爹送来的秋波,朝他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清咳一声,然后说道:“各位邻里族亲,既然你们都关心我两位兄弟,我爹又同意由我来说,那我就如实相告便是。”
陈木根听到陈玉华要说实话,简直气得要死。他那是同意的眼神吗?
他觉得这个儿子是不能要了,竟如此蠢笨,难怪被家里压榨了那么多年都不懂得反抗。
现在看似变聪明懂得照顾妻女,也懂得向家里讨要好处,但底子终究是蠢笨的。
要是聪明之人,肯定是要提出分家的,好从根处脱离被家里压榨剥削的可能性。若是以败坏大荣子名声为要挟,家里也只能同意把二房分出去的。
可蠢笨之人哪会看到关键之处,只会讨要一些微不足道的好处。
“二华子,你闭嘴!”老陈头哪能让一个蠢笨之人胡说八道,要是自作聪明把家里的一些隐秘之事给散播出去,或者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那得把他活活气死。
陈玉华很乖巧,听到爹不让说话,就很遗憾地说:“菜花婶,我爹不让我说,那我就不能说。你若想知道,可以问我爹或者我弟妹。我媳妇她们可不知道。”
陈木根脸更黑了。
果然是蠢笨之人,这事需要解释吗?都是一些不会真心帮忙,还巴不得老陈家闹得更惨一些的长舌妇,这么解释,还不知道这些人能编排出什么来,而且还会让他们更想打探清楚。
果然,菜花婶更加好奇了。老陈头越不让她知道,她就越想知道。
她蹲在小刘氏身边,用手指在陈玉富鼻子底下探了探,看似在帮忙,实则是在小声问小刘氏:“侄媳妇,三富子还有气啊,这不是没死吗?你啥哭起丧了?”
陈玉富先前被撞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刘氏还以为他断了气,被吓到了,就一直在哭,不知道自己相公已经醒了,只是在装死。
她闻言惊喜叫道:“菜花婶,你说的可真?”然后就去推陈玉富,“相公,你没死就赶紧起来,难不成想要吓死我吗?”
陈玉富很无语,自己媳妇只要碰到和自己娘有关的事就很精明,其他时候简直蠢笨如猪,自己好好的计划就这样被她给破坏了。
他无奈地假装从昏迷中苏醒,然后用手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问:“媳妇,你可曾去请大夫?我胸口好疼,怕是胸骨被二哥撞断了。”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菜花婶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惊讶问道:“你不是和小贵子兄弟相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