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笑得意味深长,“但不知,你们大理寺是打算如何破获此案啊?我来的路上看到看到各条街巷,都有差役捕快的身影,简直是森严壁垒,如临大敌啊,莫非凭借这样的防守就能阻止杀人之案重演?”
沈初的心陡然一惊,“你们果然……”
他突然凑到沈初的面前,“哦,还有,你觉得大理寺如此重要的地方是不是该加强防守呢,尤其是像你这样如此出色的仵作,这条命可是更值钱啊。”
陈天装作思考的样子,就好像是个善解人意的好人似的,“要不这样,我让武功最好的锦衣卫来保护你,怎么样?”
沈初的手一顿,随即俏脸爬上一丝怒容,“陈天,时候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真是可笑,居然嘲讽她大理寺的防署。
他锦衣卫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我听出来了,你们大理寺的意思是想与我划上一条鸿沟,不屑与锦衣卫为伍吧?可我还是记挂我自家兄弟被杀一事,时隔还不算久远,你们大理寺的各位官爷不会已经淡忘了吧?”
陈天静静地望着沈初,眸惹深沉近墨,眼神中透出的怒火几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
“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你们大理寺的裴少卿断案如神,连沉井三年的白骨都能审出逃离百里之外的案犯。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被谋杀了,查了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这应该不合常理吧?”
沈初积压的怒火也彻底燃烧起来,“陈天,我大理寺好像没有必要向你汇报案情吧?”
陈家两兄弟的罪行罄竹难书,就算陈地现在没有死,那现在也是死路一条。
陈天现在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她,锦衣卫能够包庇他俩的罪行吧。
或许,陈天陈地二人所犯罪行,都是锦衣卫授意的。
强烈的愤怒席卷了陈天的全身,他眼睛红的似乎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这么多日子你们都在忙些什么?那些鸡零狗碎的案子,十个也抵不过我兄弟的一条性命。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们几个都是存心不查,让我陈家吃哑巴亏,受窝囊气,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们实在是太以为是了,以为凭借一些小手段,小伎俩想耍我。好,你们不是要证据吗?我拿给你,我还会用我自己的方式给我兄弟报仇,你信吗?”
“人世间福祸难料,你们现在不也遇到难处了吗?朱雀大街上接二连三的发生杀人案,你们急吗?你们破得了案吗?”
沈初因生气而眼瞳透亮,如同水洗过的玉石,“我告诉你,陈天,人世间要有一口气,这口气就是正念,这个正念就是有案必破!”
公理之下,正义不朽,他们大理寺将用毕生扞卫律法的尊严。
她只知道他们选择的是一条自认为正确的道路,并且想要沿着它一直走下去,即使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终点。
陈天讽刺一笑,“是吗?你们真能破得了案吗?说这样的话,你心里不虚吗?朱雀大街接二连三的发生命案,这样的消息怕是早就传到圣上耳朵里了。”
“你家大人,那个断案如神的大理寺少卿,面对此案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他这个大理寺少卿还怎么当啊?”
听到这话,沈初的气性便瞬间翻涌,一下子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你说够了没有?”
“呵,你给我等着,我们后会有期。”
陈天见动静太大,留下一句话后,便闪身隐入了黑暗。
没一会儿后,裴离带着张大奎三人飞奔而去。
裴离一上来就握住了沈初的手,“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他目光扫向地上的碎瓷片,脸色沉了下来,风雨欲来,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愠怒。
沈初揉了揉眉心,“是陈天。”
张大奎大惊失色,“陈天不是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吗?还被判了秋后问斩,怎么会出现在大理寺?”
居然还在大理寺里来去自如,他们的守备看来还是太松懈了。
裴离抿起唇,“看来锦衣卫的手都伸到刑部去了。”
或许不止刑部,锦衣卫的的势力具体渗透到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李广进十分疑惑,“陈天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沈初冷笑一声,“质问我们为何没有抓到杀害他弟弟的凶手,顺便就朱雀大街的命案,嘲讽我们一番。”
她想了想,“朱雀大街的命案与锦衣卫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可不信陈天一个在逃案犯,顶着被人发现的风险,就是为了来拉踩她的。
裴离眼眸低垂,看着地上的碎片,面上透着克制的怒气和杀意。
“如果真是锦衣卫的手笔的话,我担心的是,刚刚发生的两起命案只是个开始。”
锦衣卫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对付他,还是对付大理寺,甚至还有更大的目的?
裴离还是不放心,把沈初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陈天没伤害你吧,身上没受伤吧?”
沈初摇了摇头,身上倒是没受伤,但是她弱小的心灵受伤了,陈天那个不要脸的,居然说她是最没用的那个。
瞧不起人呢不是?
裴离松了一口气,“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两起杀人案都还未告破,明日还需去调查。”
一提到今天的两起命案,张大奎心中不祥的预感又浮现在心头,他总觉得还有事儿要发生。
“大人,明天不会还出事儿吧?我今天眼皮跳了一整天的。”
孙策海没好气地给了张大奎一脑瓜崩儿,“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事儿就洗洗睡吧,说什么丧气话呢?”
“就是,明日我们一定能找到线索,走吧走吧。”李广进也附和道。
张大奎嘿嘿一笑,“是我魔怔了,我们家大人是什么人呢,怎么会有破不了的案子,走了走了。”
三人打打闹闹的走了,只留裴离一人在沈初的房间。
沈初上前握住裴离的手,“我们会陪着你的,永远。”
所有人都觉得裴离是一个破案天才,是年轻有为的大理寺少卿,可谁都忘了,名誉的背后是数不尽的压力。
他们几个能做的,就是裴离不用转身,就知道他们在他的身后。
裴离摸了摸沈初的头发,眼眸一弯,“嗯,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