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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鬼人鬼事 > 第106章 山坳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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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繁华都市那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边缘地带,阿强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且疲惫的身躯,结束了漫长又艰辛的一天劳作。他所在的建筑工地,宛如一片嘈杂的战场,搅拌机的轰鸣、塔吊的吱呀作响、工人的呼喊交织成一曲“劳动交响乐”,而阿强便是其中最不起眼却又最坚韧的音符。他身形精瘦,可那紧实的肌肉线条仿若镌刻在古铜色肌肤之下,每一寸都饱藏着在烈日与重活双重锤炼下积攒的劲道,面庞犹如被岁月蒙上了一层薄灰,细密的灰尘黏附其上,唯有双眸熠熠生辉,恰似夜空中倔强闪烁的寒星,始终透着山里人骨子里那份质朴与坚毅,宛如未经雕琢的璞玉,质朴且纯粹。

收工的号角终于吹响,阿强怀揣着那几张承载着自己血汗的微薄薪水,脚步匆匆又略带踉跄地走进街边那间昏暗狭小、仿若被岁月遗忘的汇款点。屋内灯光昏黄摇曳,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与油墨混合的气息,他紧攥着手中已被汗水浸湿边角的薪水袋,小心翼翼地抽出钱,铺平褶皱,随后专注地伏在那满是划痕的柜台上,一笔一划、郑重其事地填着汇款单,每一个数字、每一个笔画,都倾注着他对家乡桃源村深深的牵挂与眷恋。桃源村,那是隐匿在重重大山褶皱深处的一方净土,四周青山连绵起伏,似蜿蜒巨龙卧守;云雾缭绕不散,仿若给村子披上一层梦幻薄纱,可这般如诗如画之地,却也是贫瘠与困苦的“温床”,山多耕地少,羊肠小道是进出的唯一通道,闭塞得犹如世外桃源,却少了几分悠然,多了诸多无奈。村里,有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爹娘和弟妹,那是他在这冰冷城市中咬牙坚持的唯一信念。

“强子啊,你在城里可千万照顾好自己,别太拼咯,家里都好着呢。”每次拨通那部老旧电话,听筒中传来娘那熟悉又略带沙哑的声音,絮絮叨叨间满是关切与牵挂。可阿强心里跟明镜似的,桃源村穷啊,家里那几亩薄田,在贫瘠山坳里艰难求生,产出的粮食仅够勉强糊口,父亲早年为撑起这个家,过度劳累落下病根,药罐子不离手,全家生计的重担就沉甸甸地压在他这副年轻却已历经风雨、饱经沧桑的肩头。为了能多挣几个子儿,他蜗居在建筑工地最简陋的工棚,那工棚逢雨必漏,四面透风,夏日闷热似蒸笼,蚊虫肆虐;冬日寒风吹彻,冷如冰窖。吃食上,他专挑最便宜的饭菜,清汤寡水、馒头咸菜是常态,能省一分是一分,心心念念就盼着能把钱如数寄回家,给家里日子添几分宽松,让爹娘少皱几分眉头,弟妹能多几分欢笑。

工地的日子似一潭死水,枯燥乏味得令人心生绝望,每日重复着搬砖、砌墙、扛水泥,机械又麻木。阿强唯一的心灵慰藉,便是每月翘首以盼村里伙伴的来信。每当那带着泥土芬芳、褶皱不平的信封辗转落入他手,他便迫不及待地寻个安静角落,逐字逐句品读,仿若透过那些文字,能瞬间跨越千山万水,回到那充满田间野趣、邻里家常的桃源村。伙伴们会在信里分享哪家的母猪下了崽,欢天喜地;田间稻穗摇曳,一片金黄在望;孩童们在溪边摸鱼捉虾,笑声爽朗。可近来几封信,画风突变,字里行间满是惶恐与不安,像被阴霾笼罩,阿强读着读着,心就不由自主地揪成一团,眉头紧锁,满心狐疑。信上说,村里先是牲畜莫名暴毙,清晨迈进牛棚、羊圈,本应是牲畜悠然反刍、咩叫欢腾之景,却见一夜间血水横流,刺鼻血腥味弥漫,牲畜双眼圆睁,满是惊恐,瞳孔中似倒映着无尽恐惧,身上不见皮开肉绽的外伤,却似精气神被神秘力量抽干,瘫软在地,只剩躯壳。紧接着,村民也陆续遭殃,一个接一个生病,浑身乏力,软绵绵得仿若被抽去脊骨,面如金纸,毫无血色,寻医问药,草药、土方、西药轮番上阵,却皆如石沉大海,药石无灵,卧床不起者日益增多,村里哀声一片。村里耆老们聚在那透着古朴沧桑气息的祠堂,面色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摇头叹气,皆笃定说是村前那荒废古宅里的怨鬼作祟,多年前村民不知怎地得罪了它,如今是回来复仇了,要将这桃源村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阿强看完信,把信纸攥得紧紧的,指关节都泛白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满心狐疑。他自小在桃源村那片山水间摸爬滚打,顽皮好动得像只山间野猴,上树掏鸟窝、下河摸螃蟹,没一刻消停,可心地善良也是出了名的,哪家需要帮手,他二话不说就冲在前头。在桃源村长大的日子里,周遭山水于他而言,熟悉得就像自家掌纹,每一道山梁、每一条溪流、每一片树林,都刻在心底。他向来不信鬼神,只坚信眼见为实,打小就觉得那些鬼怪传言,不过是大人们为吓唬小孩、让他们别乱跑,乖乖待在眼皮子底下编的幌子罢了。可如今村里这接二连三、诡异至极的祸事,定是有啥蹊跷缘由,绝不是什么怨鬼复仇这般荒诞说法。他心急如焚,仿若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穿越这千山万水,飞回村子一探究竟,揪出背后“真凶”,还村子太平。好不容易熬到工程收尾,结算了工钱,阿强顾不上休息,胡乱收拾了几件衣物,打成一个简易行囊,背在肩头就火急火燎地踏上归乡的长途客车。

客车在蜿蜒山路上缓缓爬行,那山路似一条没有尽头的巨蟒,九曲十八弯,一路颠簸摇晃,车身嘎吱作响,似不堪重负。阿强靠窗而坐,目光紧盯着窗外飞逝的景色,高楼大厦如海市蜃楼般渐次远去,终被连绵青山、葱郁田野取而代之。临近桃源村,那熟悉得仿若刻在灵魂深处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质朴、草木的清香,可往昔宁静祥和、鸡犬相闻的氛围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与阴霾,像被浓重乌云死死笼罩。村前那片幽深竹林,以往是孩童嬉闹、捉迷藏的欢乐之所,竹叶沙沙作响是天然的伴奏,如今风过时,那沙沙声却似恶魔低语,诉说着不祥预言,阴森寒意直钻心底;村后荒废古宅,青瓦颓败得不成样子,残瓦七零八落,门窗腐朽,黑洞洞的仿若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弥漫着让人胆寒的死寂气息,老人们平日里千叮万嘱孩童绝不可靠近,此刻更像被浓重怨念层层包裹,竖起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拒人墙”,拒人于千里之外。

阿强踏入村子,瞧见街巷中面色蜡黄、病恹恹的乡亲,或躺在家门口竹椅上虚弱喘气,或倚在门框眼神空洞,他眼眶瞬间红了,酸涩得厉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杂陈。放下行囊,他便挨家挨户走访,每迈进一户家门,看到床上虚弱不堪、形销骨立的患病乡亲,听着他们痛苦的咳嗽与微弱呻吟,阿强归家解困的决心便如熊熊烈火,更增几分,烧得他心急如焚又满心悲悯。期间,他听闻诸多传闻,村里人心惶惶,仿若惊弓之鸟,却有几人眼神闪烁,心怀别样心思,仿若黑暗中窥探的饿狼,其中以刘二、王麻子为首。刘二身形干瘦,好似一阵风就能刮跑,那三角眼整日滴溜乱转,算计着蝇头小利,目光所及之处皆能被他换算成金钱,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王麻子满脸横肉,五大三粗,平日里仗着几分蛮力,在村里横行霸道,谁家地里收成好,他总要去“顺”点,占人便宜没个够,村民们敢怒不敢言。他俩私下嘀咕,觉得这“怨鬼”之事是个天赐发财良机,只要能找到平息怨鬼之法,往后在村里还不得被奉为神明,好处、尊崇还不得像潮水般滚滚而来,金银财宝、山珍海味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日午后,阳光斑驳地洒在山林间,阿强背着竹篓,手持镰刀,在山林采药,想着寻些滋补草药,给患病乡亲调养身子。山林静谧得有些诡异,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也透着几分凄惶。路过古宅附近,他隐隐听到一阵若有若无、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那声音仿若从地底深处传来,飘飘悠悠钻进他耳朵,阿强好奇心顿起,心想着莫非真有鬼怪?头皮一阵发麻,可骨子里那股倔强与探究欲占了上风,他壮着胆子,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古宅。那古宅大门半掩,门缝中透出丝丝寒意,像吹出地府阴风,阿强咽了口唾沫,舌尖尝到干涩苦味,手心里满是汗水,湿漉漉的,他颤抖着伸手,轻轻推那扇门。“吱呀”一声,门缓缓开了,腐朽木屑簌簌而落,屋内尘土飞扬,蛛网横七竖八,似一道道诡异帘幕,昏暗光影里,只见墙角有个破旧布娃娃,布面褪色、绽线,脏兮兮的,那啜泣声似就从娃娃处传来。阿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恐惧,上前捡起娃娃,正端详间,身后冷风袭来,脖颈一凉,似有只无形、冰冷的手轻抚,吓得他寒毛直竖,鸡皮疙瘩瞬间起满全身,心脏狂跳,仿若要冲出嗓子眼,他顾不上许多,转身夺命狂奔出古宅,一路跌跌撞撞跑回村子,将遭遇跟伙伴们一说,众人皆面露惊惶,围上来七嘴八舌劝他莫再涉险,那古宅是万万不能再去了。

刘二、王麻子听闻此事,眼睛却亮得吓人,仿若黑夜里饿狼瞧见猎物,两眼放光,他俩寻到阿强,一左一右拉着阿强胳膊,迫不及待逼问细节,那模样像要把阿强的记忆挖出来。阿强虽厌烦他俩这副贪婪嘴脸,但念及或许能解村里危局,咬咬牙,便如实相告。当晚,月黑风高,刘二、王麻子背着村民,偷偷摸摸带好家伙什,有桃木剑、符咒、朱砂,还有几盏松明火把,鬼鬼祟祟摸进古宅。古宅里阴森依旧,月光透进来也是惨白无力,他俩举着松明火把,摇曳火光映照着腐朽墙壁,四处翻找,指望寻出能与“怨鬼”交易之物,好换取富贵平安。找了半晌,王麻子在一处松动地砖下,兴奋得手都抖了,用力抠开地砖,发现个木匣,匣上雕花繁复、神秘古朴,雕纹似是某种古老图腾,透着神秘莫测气息,他兴奋大叫:“刘二,快来,咱要发达啦!”

二人迫不及待打开木匣,刹那间,一股浓烈黑烟汹涌涌出,弥漫全屋,刺鼻腐臭扑面而来,熏得人头晕目眩,黑烟中似有狰狞鬼脸若隐若现,扭曲五官、血盆大口,发出凄厉尖啸,声波震得人耳膜生疼。两人吓得瘫倒在地,火把滚落,火苗乱窜,似失控的火蛇。那黑烟却如活物,蜿蜒盘旋,缠上他俩,刘二只觉浑身冰冷刺骨,灵魂似要被扯离躯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王麻子口吐白沫,四肢抽搐,双手在空中乱抓,拼命求饶,声嘶力竭,可回应他俩的只有愈发阴森恐怖的鬼笑,那笑声在古宅回荡,仿若来自地狱深渊。

村里这边,阿强回家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想越不对劲,那古宅之事定有蹊跷,背后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决定次日再探。天刚破晓,天边泛起鱼肚白,他便一骨碌起身,简单洗漱后,匆匆出门,路上碰到村医李伯,李伯眉头紧皱,满脸愁容,背着药箱脚步匆匆,见了阿强叹口气说,患病村民病情愈发严重,若再无解,怕是撑不过这几日了,这村子怕是要遭大难咯。阿强心急如焚,胸口似压着巨石,加快脚步赶到古宅,眼前景象却让他目瞪口呆,古宅大门敞开,地上有凌乱脚印与熄灭火把,呼喊刘二、王麻子名字,唯有空荡回声在阴森宅院里飘荡,似是恶魔的嘲笑。

阿强小心翼翼走进,寻着昨夜位置找去,木匣还在,只是里面空无一物,匣子内壁刻满奇怪符文,歪歪曲曲像古老咒语,又似在诉说哀怨过往,岁月沉淀在纹路间,散发着神秘哀伤气息。正研究间,日光透过窗棂,照在符文上,竟映出一串模糊字样“血债血偿,贪念夺命”。阿强心头一震,仿若一道惊雷劈下,联想起村里变故与刘二、王麻子贪心,似有所悟,隐隐猜到多年前或许有段不堪回首、充满罪恶的往事被尘封,如今因贪婪被再度揭开伤疤。

此时,屋外突然传来嘈杂人声,原来是村里几位长辈寻来,担忧阿强安危,一路呼喊着他名字。阿强将发现告知众人,老人们长叹一声,浑浊眼眸中满是懊悔与沉痛,道出多年前隐秘:原来,古宅曾住过一位孤女,心地善良,孤身一人却常帮村民,哪家有难处,她第一个伸出援手,缝补衣裳、照料病患,无所不能。却因貌美遭刘二、王麻子祖辈觊觎,他们心生邪念,污蔑孤女为妖邪,煽动愚昧村民,用流言蜚语、恶意揣测编织成一张“网”,将孤女驱赶、迫害致死于此宅。此后,古宅便常有灵异之事,只是多年来相安无事,如今怕是孤女怨念因刘二、王麻子贪心重燃,要向这罪恶之地、罪恶之人讨回公道。

众人懊悔不迭,阿强却冷静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得弥补过错,超度亡魂,或许能解此劫。”在阿强提议下,村民们齐心协力,一扫往日恐惧与冷漠,有的拿来扫帚清扫古宅积尘,有的准备丰盛祭品,诚心摆上,还请来邻村德高望重、白发苍苍的灵婆做法事。法事当日,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呼啸,似天地同悲。灵婆身着黑袍,手持桃木法杖,念念有词,撒下符水,水珠在风中飘散,古宅中黑雾渐散,那布娃娃也不再哭泣,静静躺在供桌上,似怨气已消,重归安宁。

随着最后一道符咒燃尽,日光穿透云层,洒在古宅与众人身上,暖烘烘的,驱散阴霾,带来生机。此后,村里牲畜不再暴毙,患病村民也日渐康复,桃源村恢复往昔宁静祥和,田间又现劳作身影,孩童欢笑重归山林。经此一事,村民们摒弃愚昧贪婪,互帮互助,而阿强成了村里守护正义与希望的小英雄,那古宅也不再是令人胆寒之地,岁月悠悠,只留下这段故事在村头巷尾口口相传,警示后人莫让贪念作祟,敬畏生命与善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