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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御书房内一时间此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如今一切都能说得通了,明悦并非被敌国策反,而是直接被人替换了。

难怪能如此心甘情愿地为敌国卖命,之前还以为是敌国许给了她天大的好处,或是拿什么威胁了她,原来这人本就是敌国的。

那么敌国将她安插在此的作用便显而易见,让她顺利取代李顺妻子的位置,凭借这个不易引人怀疑的身份,窃取本国重要的情报。

还能够利用这个身份,借李顺之手,将自己策反的内奸一步步提拔至高位。

位置越高,内奸所能接触到的机密便越多。

内奸知道了,不就等同于敌国也知道了。

尤其是这军部的内奸,到了战场上,稍有不慎就会让我军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像之前与联军对战那一次,莫彦将我方的作战计划泄露给敌方,短短几天的时间,不仅被联军攻下三座城池,还损失了不少将士。

在想明白这一切后,云栀撩起眼帘看向站在眼前的胡枝意,“胡爱卿,此事至关重要,切不可走漏风声。”

“陛下请放心,臣深知此事重大,当时在挖出那具白骨发现不对劲时,臣就已经下令,让相关人员守口如瓶,至于那个带路的人臣也让人看管起来了。”胡枝意郑重地说道。

云栀点了点头,“那就好。”

想着这几日的事情,胡枝意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将军夫人就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掉包换成了另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都未被发现。

若不是此事由她发现,真难以想象如今的将军夫人是假冒的。

谁能想到呢,胡枝意虽说与这位李夫人算不上十分熟稔,但一年当中总归还是能见面几次的。

然而这位李夫人,不管是言谈举止、容貌神态,还是行为习惯等各个方面,都与之前的那位毫无差别。

“陛下,您说,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简直是一模一样。”胡枝意满心疑惑地向云栀问道。

闻言,云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啊,还真是……一模一样呢。”

普天之下,容貌相似的人或许能找到,但能毫无二致的确实罕见。

想起之前调查明悦时得知的一件事,云栀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

不过,现在并非纠结为何长得像的时候,当下,应当思考如何解决此事。

云栀噙着笑,望向胡枝意,“此次胡爱卿可是立下大功,若不是爱卿,恐怕这阴谋不知何时才能被发觉,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朕自会满足。”

胡枝意闻言,赶忙躬身谢恩,“能为陛下排忧解难乃是臣子的分内之事,实在当不起这般重赏。”

“胡爱卿就莫要推辞了,朕心意已决。”

看着这位大方的皇妹,胡枝意无奈一笑,“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今进宫的目的已然达成,也是时候该告退了。

于是,她再次行礼,“陛下,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好,胡爱卿慢走。”

在胡枝意离开后,云栀开始思索该如何处置这个假明悦。

不过……

云栀眼睛微眯,就是不知,李顺可知道自己妻子被调换之事。

另一边,明悦的父亲正在街上闲游。

自从跟着李顺一同来到这座皇城后,他就成了一个闲人。

最开始是住在将军府,后来为了明悦出嫁之事,李顺为他们父女购置了一座宅院。

明悦出嫁后,就他一人住在宅院里。

之前,他曾想过重操旧业,开一家医馆继续行医,但被自己的女儿和女婿阻拦了。

用女儿的话说,就是他那普通的医术在这皇城根本不够看。

而且做这些也是折腾自己,倒不如好好享福。

后来他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反正如今有一个身为将军的女婿,也无需像从前那般劳累了。

于是之后他的日子就变成了闲暇时看看医书,偶尔上街逛逛。

有时也会应女婿的邀请去将军府小住几日。

这日,他如往常一般在街上四处溜达了一番。

天色渐暗,他便朝家中走去。

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一个妇人正在哄啼哭的婴儿。

看着那哭泣的婴儿,明父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的事,面色骤然一变,然后脚步匆匆地往府中走去。

回到府中,他叹了一口气,人老了就总是回忆过去的事。

再过几日就是他悦儿的生辰了,也是……那个孩子的生辰。

那个孩子,还活着吗?

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夜。

明母睡到半夜,外面的雨声将她吵醒,恰好此时有了尿意,便扶着九个月的大肚子,准备去如厕。

结果还没走到恭桶前,突然摔了一跤。

听到这摔倒的声音,沉睡着的明父也清醒过来。

看着在地上捂着肚子,脸色痛苦的明母,明父瞬间慌了神,赶忙将她扶起。

“娘子,你怎么样?”明父声音颤抖。

明母咬着牙,手使劲拽住他的衣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肚子…肚子好痛,怕是要生了。”

明父心急如焚,站起身就准备冲出门去叫稳婆。

但是,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风呼呼地刮着,后方又是妻子的痛呼声。

这一来一回不知要花费多长时间。

明父咬了咬牙,转过身来,将明母抱到了床上。

看着已经露出头的孩子,他脑中回忆着医书上的内容。

明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依照记忆中的步骤,小心翼翼地帮助明母生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孩子出生了。

明父抱着怀中的孩子,还未来得及高兴,只见又一个婴儿露出了头。

“这……这居然是双生子!”明父喃喃自语。

明父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双生子可不吉利啊。

看着已经快要晕过去的明母,他定了定神,继续为明母接生。

将明母和两个孩子都安置好后,明父疲惫地瘫坐在一旁。

他望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儿,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这儿,一直有个说法,称双生子会带来厄运,是不祥的象征。

唯一的办法就是弄死一个。

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妻子,明父站起身,走到两个孩子面前。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双手颤抖着。

最后,他将手伸向其中一个孩子,抱着孩子,披了一件蓑衣冲向外面。

看着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子,明父嘴里一直念叨着“别怪爹,爹不想的,爹不想的”。

雨越下越大,打在明父的脸上,可他却毫无知觉。

不知走了多久,明父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山林。

他望着怀中的孩子,泪水和雨水混在了一起。

就在他准备放下孩子离开时,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那哭声仿佛一把刀,刺痛了明父的心。

明父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实在狠不下心抛弃自己的亲骨肉。

但又不能带回。

于是将孩子放在一个人家的家门外,让她听天由命后,就狠心跑回了家。

因生产的疼痛,再加上后来的昏昏沉沉,对于自己生了几个孩子明母并不知晓。

天知地知,明父知。

自那日起,这件事就深埋在了明父的心底。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明父望着窗外的天空。

那个孩子想来是死了吧?这么冷的天又怎能活下来呢?

不想了,明父抹了抹脸,他该去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