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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傻奸傻奸的,知道只有两个孩子是她的依靠,哭天嚎地叫四郎和六郎救她。

母子连心,不会说话的六郎拼命号哭,四郎跪在真屋前无声落泪,让大家都心软了。

若是休了孙氏,两个孩子怎么办?虽说有这一大家子人,养大是没问题,但谁也代替不了亲娘。

还有,他们是逃荒来的,孙氏娘家人都不知在哪儿,休了孙氏,让她去哪儿?被休的女子本就低人一等,被世俗所不容,岂不是逼她去死吗?

钱老太刀子嘴豆腐心,再看不上孙氏,也不想将她往绝路上逼。但出了这种吃里扒外的事,不狠狠给个教训也不行。

她长叹一口气,问东有银:“孙氏是你媳妇,你说该怎么办?”

东有银低垂着眉眼,语气坚决地小声道:“我要休妻!”

钱老太也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了,但听到他这话,神情更沉重了,“那她以后要怎么过活?”

东有银道:“她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决不能饶恕,爱怎么活就怎么活!以前在老家没水没粮食都活下来了,现在有山有水有地,她还饿死不成?”

外面传来孙氏撕心裂肺的号哭声:“四郎,六郎,救救娘啊,娘知道错了!娘,娘,我知错了,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六郎在炕上哭着爬过来,央求地抱住钱老太的胳膊,“奶奶奶,娘娘娘……”

这是孩子第一次开口叫人,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把孩子给急的,哑巴孩儿都说话了。

钱老太抱住小孙子,哭了出来,“可怜的娃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混账爹娘吆!”

六郎指着门口往外挣,哑着嗓子哭道:“娘、娘、娘……”

李氏受不了这个,背过身去,用袖子擦眼泪。

上官若离低着头,不言不语。她现在不是王妃、皇后、皇太后、无上皇太后,她只是普通农户家的小儿媳,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她将六郎接过来,“许是饿了,我带他去喝牛奶,吃点心。”

钱老太被六郎哭的心里难受,赶紧道:“去吧,去吧,给他吃点儿败火的药,别上火生病了。”

上官若离拍着六郎的后背,道:“知道了。”

出了正屋,见到跪在那里的四郎,也没说话,直接回了自己屋。

凌月和五郎神色惶惶不安地坐在炕上,一动不动地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见到上官若离抱着号哭的六郎进来,都看过来。

五郎跑过来,抱住上官若离的脖子,哽咽道:“娘,五郎害怕!”

上官若离将六郎放炕上,倒出一只胳膊抱住五郎,“乖,不怕,没大事!”

凌月已经从炕柜里拿出奶酪、松子糖、夹心饼干等零食,这都是上官若离用空间食材做给孩子们吃的,放铺子里卖的没这些,平时吃不到。

看到好吃的,六郎顾不得哭了,抓起一块饼干啃着。

上官若离给他擦干净了眼泪和鼻涕,对凌月和五郎道:“你俩看着六郎,我去给他蒸鸡蛋,煮牛奶。”

五郎撒娇道:“娘,我也吃鸡蛋羹!放点儿香油和白糖。”

上官若离摸了摸他的大脑袋,笑道:“好,也给你蒸,都有。”

凌月懂事地道:“娘,你去吧,我看着他们呢。”

五郎就是原身看大的,凌月对看孩子很有经验。

上官若离直接蒸了十个鸡蛋糕,包括大郎、大丫两个大孩子都有,一人一碗。另外还煮了一大锅牛奶,加了杏仁去腥,停火后又加了蜂蜜。

大人的事,孩子们不能掺和,都躲屋里,忐忑不安。

上官若离把孩子们都叫四房屋里来吃鸡蛋羹、喝牛奶。

凌月抱着哭着找娘的六郎哄,大丫吹着鸡蛋羹喂他,二丫拿着拨浪鼓逗他,三丫用勺子搅着六郎专用小碗里的牛奶好凉的快些。

大郎端起一碗鸡蛋羹,道:“四婶儿,我给四郎送去。”

二郎也端起一碗牛奶,道:“我给四郎送牛奶去。”

三郎、五郎也拿了一块点心,“我也送!”

上官若离很满意,点头道:“你们很好,知道友爱兄弟姐妹。去吧。”

大郎、二郎、三郎、五郎都拿着吃食出去,送给跪着的四郎。

四郎看到举到面前香喷喷的吃食,“哇”地一声,哭的更撕心裂肺了。

他听到四婶儿叫兄弟姐妹去吃东西了,但没有人来叫自己,他心里很难受,以为兄弟姐妹们不要自己了,讨厌自己了。

现在,知道自己没被放弃,所有的委屈、害怕、不安、伤心都释放出来。

大郎跪在他身边,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先吃东西,你病了,大家都会担心的。”

二郎也跪在他身边,蹙眉道:“好了,别哭哭咧咧的了,能不能像个爷们儿?!”

三郎跪在他们后边,“我也跪,咱们一起求。”

五郎也跟着跪在三郎身边,别看他只有五岁,他早慧,也敏感,从孙氏那鬼哭狼嚎的内容里,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四郎哥哥要没娘了!

小孩子不能没娘!

他记得逃荒以前,娘突然对自己淡淡的,他都要吓死啦,就怕没娘疼!幸亏现在娘又像以前那样疼自己了,不然自己得哭死。

上官若离去给孙氏送鸡蛋羹,将她扶起来,打开窗子,淡淡道:“你自己看看吧!是银子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孙氏双手扒在窗台上,看到几个孩子跪在正房门口,顿时奔溃恸哭,“啪啪”抽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啊!我对不住孩子,对不住你们啊!”

说着,又打了自己好几个连环大耳光。

四郎听着孙氏的耳光声,哪里吃的下去?

他对着屋内道:“爷,奶,爹,我知道娘犯了大错!能不能给她最后一次机会,若有下次,再休了她,修三间房子给她,我会采药养她!”

孙氏号哭,不顾肋骨疼,挣扎着下了炕,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到正房前,跪在那里‘砰砰’磕头,“爹,娘,四郎爹,别休我,我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

这次,她是真害怕了!太可怕了!

在这离乡背井的地方,她一个娘家人都没有,若是被休了,除了上吊就是跳河,没活路!

屋内一阵沉默。

东老头儿和钱老太舍不得四郎和六郎没亲娘疼,也不忍心让孙氏自生自灭。其他兄弟妯娌,也不会做那恶人逼着东有银休妻。

但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让孙氏吃点教训,她不长记性,也立不起规矩,以后大家有样学样怎么办?这个家怎么管?

可孙氏什么都没有,除了休了她,没什么可拿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