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如炸雷般引得数名大臣汗流浃背,有胆小的踉跄起身,不多时,大殿上密密麻麻跪了一地。
既圣上下令,王全只得一封一封念。
接连数封,皆是无关痛痒的问候寒暄,要想定罪不难,可始终没有听到想听的人名。
周帝等不及了,他想要得到一个结果,一封足以证明那乱臣贼子谋反的铁证——登基那年,袁长儒请辞远离朝堂,却不想此人竟狼子野心,暗中部署十六年,只为夺取他的皇位。
念到第十三封时,周帝目光扫向一侧,微微皱起眉头,眼前的袁密始终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神色无半点慌张。
就这么自信所有信中未涉及他们袁家?
对上视线,袁密淡淡地一瞥左侧,有大臣得了眼神,“圣上,若真要追根溯源,李承宗此人正是隐王殿下在平峡关一手提拔!”
反正都是遭受牵连,跪地大臣破罐子破摔,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隐王起身,怒指大臣∶“休要胡言,本王带兵驻守平峡关多年,李承宗那时是兵中将领,本王与他往来不过为公务军事,私下不曾与有联系。”
“隐王殿下何故不承认。方才席间饮酒,谢二公子说过殿下你与李承宗私交甚笃,想必不少人都听见。”
大臣的目光落向坐在案后的谢从吟。
隐王育有两子,那大臣所言的谢二公子正是谢从吟。
谢从吟一惊,忙上前跪下,哆哆嗦嗦∶“圣、圣上,从吟是误以为父王与李承宗交好。”
“不会有平白无故的以为,说说。”
“因、因为,”谢从吟咽了咽口水∶“从吟曾收到李承宗派人送来的书信。”
隐王面色铁青∶“从吟,你在胡说什么?”
周帝面沉如水∶“什么书信?”
谢从吟冷汗直流,不敢回头看隐王,朝着周帝重重磕头∶“那年,前方传回消息,说父王按兵不动所动致使宣城失守,那时府中收到过李承宗派人送来父王的亲笔书信。”
“二弟,你说的书信,我怎不知?”说话的是隐王世子谢从兴。
谢从吟所言不合时宜,谢从兴绕案至前欲将人带下,却又听谢从吟坚持道∶“确有书信,那年我收到信后就带去给了六叔,六叔看了信中的内容。”
谢隼眸光动了动。
“可有此事?”周帝调转视线,心冷了一半,自那夜听闻谢隼禀明一切,他不仅私下查证,也曾召见过五个儿子,一一询问过他们与李承宗及袁家是否有关联。
回答均是没有,特别是与李承宗带兵打过仗的隐王,和方才殿前说的一样。
可眼下却从自己皇孙谢从吟口中说出这件事。
谢隼不答。
一旁的隐王急了∶“儿臣并未写过什么亲笔信,还让李承宗派人帮我送回京城。”说着看向那个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谢从吟,再看向谢隼∶“六弟,你说话。”
周帝微乎其微地皱了一下眉。
谢延察言观色,立时就知道这件事犯了周帝的忌讳——周帝召见过各位皇子询问此事,便不允许有人隐瞒任何。
谢从吟所说的书信,谢延也曾见过,那时正是他与谢隼拆开火漆,也曾因一模一样的字迹误以为是隐王亲笔所写。事后,他和谢隼也派人查过此信从何而来。
他望向谢隼,眼下这种节骨眼不再有什么好隐瞒的,不知为何六弟如此沉默,除非——
“怎么不说话?”周帝看着谢隼,神色深沉得骇人。
谢延起身行礼∶“回圣上,儿臣与六弟一同看过那封信,信中字迹虽与二哥的相同,却并非二哥亲笔,而那封信也并非是李承宗派人送去的隐王府。”
“既然有人敢冒充亲王的笔迹。”周帝冷厉的神色和缓了几分,他一直在等的结果或许马上就能听到了∶“你查到是谁做的了?”
“是。那日我与六弟曾派人探查,最后发现那送信之人来自京城南柳巷的一间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