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正想的入神,忽听得有人轻声询问“这位姑娘,可方便与我们家老爷拼个桌?”
林暖收回思绪,望向说话之人,只见一个中年大叔有些矮胖,穿着一身素净的灰衣,头戴一顶小帽,但不难看出料子讲究,他面部轮廓圆润白皙,两抹小胡须有些怪异,这会正笑咪咪看着林暖。
中年见林暖看向自己,连忙好言好语地说道“这位姑娘,这茶肆座位都满了,我家老爷想歇个脚,可否行了方便?”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些碎银想要递给林暖。
秦云飞和夏一丰见状,立刻就上前阻止,两人一致说了一声“慢着!”那人微微一顿,讪讪看着林暖。
林暖的目光不自觉地朝着中年人身后的方向瞟去,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脑海中只来得及浮现出两个字——“哇塞!”因为这几个人的长相和气质实在是太出众、太惊艳了。
她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上辈子年轻的时候那部影视剧《少年包青天》中的经典场景:八贤王下轿,那种矜贵的冲击力扑面而来,而此刻站在最中间这位中年人,其风采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剧中的八贤王。
林暖急忙伸手制止了正欲有所动作的秦云飞和夏一丰,然后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地对圆润大叔说道:“请坐,我也只是在这里稍作歇息而已。”
听到林暖的话,中年大叔脸上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并朝着她拱了拱手,表示感谢。接着,他忙转过身去跟中间那人低语了几句。
很快,就见那位如同“八贤王”一般的中年男子带领着一个神似“陈道明”的人和另外两个仿若“展昭”的人一同走上前来。
他们身上所穿着的衣服皆是由缎面制成,虽然整体看起来显得颇为低调,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其中的讲究之处,无论是衣襟还是袖口,都精心绣制着精美的图案,彰显出不凡的品味。
为首的“八王爷”落座,示意身边的“陈道明”也坐下,其余三人则分别站在两人身后,圆润大叔很自然地给他打着扇子,以驱散炎热。
中年大老爷对林暖点头,然后温和地说“姑娘慷慨,多谢!”
这一开口,林暖都想立刻起身,给他磕一个,恭敬地唤一声“八王爷,金安!”不过激动归激动,她面不改色地说“这位先生有礼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只是拼个桌子罢了,不必在意。”
“哦?姑娘不是临安人?”中年笑问。
“……不是,我来临安游玩。”林暖回复。
“怪不得!姑娘的口音与临安当地的略有不同。”
旁边另一年纪稍长的大叔这时说道“刚刚姑娘身边两个护卫似乎说的是官话,在江南会说官话的护卫倒也不多见。”
林暖心里“咯噔”一下,这观察力这么强,秦云飞和夏一丰下意识脱口的“慢着”两字用的的确是官话,还带了广丰县口音。
林暖心里暗暗吐槽,你们说的不也是官话吗,不过她也不纠结,便用官话说道“不错!这位先生好耳力!”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那位大老爷又说“姑娘觉得这说书说的怎么样?”
“……跌宕起伏,抑扬顿挫……”林暖回复。
“……”这下这大老爷都有些绷不住说道“内容呢?”
旁边的大叔补充“姑娘,感觉这说书说的故事对还是错?”
“……对对错错,听得人不同自然想法不一致,就看站在哪个地盘听呗。先生,你们觉得他讲的对吗?”林暖笑着打哈哈,这几人有问题。
她又在心中快速捋了捋今天自己的行动轨迹,应该也没有暴露啥吧,她真的是来逛街买买买、再看看商机的。
“呵呵,姑娘讲话很有意思。”大老爷面露欣赏之色。
“你这小姑娘倒把问题抛回来了。呵呵……你一人带着护卫丫鬟出行,家中父母都不在意吗?”二号老爷说。
“家中奉行女子也可顶门立户,故对我比较宽容。”
“这倒是蛮少见的。不知姑娘姓什么?”大老爷问道。
“姓林。”林暖乖乖回答。
她心中暗自生疑,方才不着痕迹地再次端详起眼前这几人来。
只见他们身着的衣物虽然显得低调朴素,但用料和剪裁却极为讲究,显然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
再看这几人的气质,更是超凡脱俗、卓尔不群。然而,最让她感到奇怪的还是那个身形圆润的大叔,他的肤色竟然白得有些过分,宛如羊脂白玉一般。
目光顺势移到另外两名护卫身上,秦云飞和夏一丰所执的大刀与官府所用的制式长刀截然不同。反观这两位护卫手中的长刀,不仅样式与卢氏子弟所持的相同,均为标准的制式长刀,就连其刀鞘都要比他人更为华丽。
此时,尽管这三人静静地站立于二人身后,但从他们紧绷的神情以及高度戒备的姿态可以看出,他们绝非等闲之辈。
林暖心下思忖:难道自己当真如此幸运,竟在此处偶遇了传说中的微服出巡的“八贤王”?虽说目前尚无确凿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想到此处,她不禁暗暗告诫自己,在情况未明之前,务必谨言慎行,以免惹祸上身。
“林姓?”大老爷抬眸看了眼林暖,心想这么巧?又说道“姑娘是哪个都府人啊,感觉很是面善。”
“越州。”林暖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也是一击明球了。
“哦?越州,离临安倒是很近。”
“是的,先生!越州挺不错的!”
“今日谢谢姑娘拼桌,快要晚食了,姑娘可否赏脸共进?”
“今日怕是不甚方便,老父亲正在客站等我,过几日我们也要回去。先生若去越州,可去林宅寻我,我请先生吃饭,也算今日一桌缘分。”林暖说道。
看了看桌上的茶歇,又说“今日出来也久了,我等也要回去了,先生请自便。”林暖又不是真的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觉得自己既不能暴露自己觉察到的不对,也不能啥也不透露,先就这么着,风紧扯呼,就是不能看晚上的三潭印月了,算了,有空再来。
“这倒也是!那姑娘慢走!”大老爷开口。
林暖便起身拜别,带着秦云飞他们离开茶肆。
林暖走后,那大老爷看向身边人说道“姓林,越州……呵呵,有意思。”
“这小姑娘说话似是而非,不实诚,两头不得罪,估计也防着人呢。”
“毕竟世道多艰,女子本不易,能这么说也是谨言慎行了。”
“老爷,临安已经走过去,是否回?”圆润大叔紧张说道。
“无妨,再看看。”
“老爷,毕竟咱几个人少,万一遇到啥,老奴这心啊总是七上八下,而且都出来一两个月了。”
“无妨,家中有人主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