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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明妙望着竹心的神情,顿时得意极了:“这就是我的命!没有孩子有个好相公!你也不用羡慕我,表哥也很喜欢你啊。”

竹心垂眸,遮住眼底的讥讽:“再喜欢他也有妻,也在不停纳妾,我又算什么呢。”

只是他的意难平而已。

自从成了婚,邢明妙才有些理解竹心,反过来安慰她:“要我说,当初你嫁给张为之就好了,你这么聪明,应该用点手段,把张为之从梅心手里抢过来的,这样你就是翰林娘子了。”

“啊这……”竹心完全不知道,邢明妙怎么会突然提到张为之。

邢明妙神色认真道:“崔琰说张为之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为人清正,品行端正,梅心这么多年没生个一儿半女,他毫无怨言不说,还处处给她体面。

这么好的男人,除了家世比崔琰差,方方面面都比崔琰好!长得也比崔琰好看些呢!但凡他身世再好点,我都心动呢!”

竹心:“……”

默默替崔琰叹气,邢明妙真是从来都没变过,看人只看脸。

定国公府安静了一段日子,竹心也安排好了时间。

上午来陪邢明妙,下午跟着太夫人的几个掌柜去解决卫三娘陪嫁铺子的问题,晚上就回扶风斋去,看书看账,记录做生意的心得。

秋去冬来,今年的第一场雪,是进了腊月才落下的。

薄薄一层白雪,连松鹤堂的松柏都没盖住,太阳出来照了两个时辰,便全部融化。

看来今年是个暖冬,只是这般的话,来年的收成怕是不会太好。

竹心照常来到西内室里,发现石榴正拼命劝着邢明妙。

“姑娘放心!武哥儿好着呢,已经吃奶睡下。”

邢明妙不信:“昨晚我听见他哭得厉害,我要去看看他。”

石榴急得不行,见竹心来了,连忙拉她过去:“沈姑娘你快来劝劝我家主子。”

关于武哥儿的奶娘,才两个月的功夫,已经换了五个。

武哥儿大约是快要熬不住,越来越凶,不是抓伤了奶娘的脸和脖子,便是差点咬掉奶娘的女乃头。

有三个是主动是请辞的,后面两个是真的受伤熬不住请辞的。

“石榴,去把孩子抱过来吧。”竹心觉得,母亲总是要放不下孩子的。

石榴有些担忧,但竹心点了头,还是去抱了过来。

武哥儿从抱起来开始就哭,直到来到邢明妙面前。

望着面前的大头儿子,身子很小,瘦骨嶙峋,以至于五官愈发奇怪,透露着诡异。

啪!

武哥儿的手一挥,抓伤了石榴的脖子,顿时出现一道血口子。

邢明妙赶紧推开这个孩子:“这不是我儿子!拿走!拿走!”

石榴赶紧抱走孩子,竹心则是安抚邢明妙:“表姑娘别怕。”

从这天开始,邢明妙便不再闹着要起床,不再闹着要看孩子。

直到腊月初十,武哥儿病逝在第二场冬雪的夜里。

褚御医叹气,去请示了太夫人,很快便出来,吩咐下人去把武哥儿埋了。

竹心在屋里候着他:“有些事情,褚御医能替我解惑吗?”

“是武哥儿的事?”褚御医知道,竹心一直在照顾邢明妙。

“不是,是生子神药的事。”竹心抬手,请褚御医去厢房那边谈。

褚御医皱眉,但到底还跟着竹心去了厢房。

听完竹心的话,褚御医沉思片刻道:“惠姨娘的身体,的确有些像是当年生子神药的症状,只不过她如今喝了我给她开的药,也和正常人并无太大差别。”

顿了顿,他又道:“若是宫寒的孕妇,也会有畏冷手脚冰凉的症状。”

竹心报出来养宫丸的配药:“那这个方子呢?”

褚御医神色骤变:“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方子?德益堂?”

“褚御医知道德益堂?”竹心怔住。

斟酌片刻,褚御医回道:“贺贵妃便是吃了德益堂的药,才怀上的孩子,她的症状更像是服用了当年的身子神药。

不过这个方子已经改良过,贺贵妃有黄御医开的药补着身子,好好养着还是能安稳生下孩子的,偏偏她摔了那一下,实在要命。”

竹心怔怔回道:“我请德益堂的大夫,给别人治过不孕不育,不知道……”

“这个你放心,德益堂这方面的确还行,但这个方子对正常妇人更有用。”褚御医稍微放心了些。

谢过褚御医后,竹心回到了正屋里,她怔怔望着东内室。

养宫丸竟然真的是当年的生子神药改良的。

又过了十来天,年节将近,谢氏开始操持过年的事项,郡主也跟着忙碌起来。

邢明妙自从武哥儿死后,便不让竹心再来。

临近年关,各处的铺子也忙得很,竹心便专心在外面跑,跟着太夫人的掌柜们,熟悉做生意的流程。

直到她从城西的点心铺出来,迎面撞上瘸了腿的吴用。

“琥珀要见你。”吴用拄着拐杖张,指了指对面的茶楼。

竹心想了下,还是去了茶楼。

琥珀在里面喝茶,见到竹心,直接拿出一枚眼熟的羊脂玉扳指:“夫人要送琉璃上路,她想在临死前见你一面。”

“她不想见世子?”竹心觉得奇怪,若是这枚扳指送到梁沐祈面前,他还是有很大概率去看看琉璃的。

琥珀哂笑:“是因为世子爷送了一根你不要的簪子,她却当成宝,被你们蒙在鼓里,苦熬了这么些年,难道她死前,也不该知道真相吗?”

竹心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问:“她要我什么时候去?”

“最迟正月底。”琥珀抬起茶盏,一饮而尽,随即起身,“茶钱我已经付过。”

等琥珀下了楼,竹心起身走到窗边,发现琥珀塞给吴用两锭银子,便嫌恶的挥开他的手,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吴用咬了咬银子,确定是真的,便放进怀里,冲着琥珀离开的方向啐了口,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苟掌柜殷勤的送了点心上来:“哎,沈姑娘的客人走了?”

竹心叫苟掌柜过来,指着吴用道:“你认识他吗?知道他要去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