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陈年旧事
陆禾怒气冲冲回到了韩家大别墅,父亲正好在家,他坐在沙发上,就好像知道女儿会回来,一直在默默等她一样。
还未等陆禾发难,韩父就开口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我为什么包庇张秀茹是吗?”
陆禾惊讶于父亲的坦率,但还是点点头:“她下毒杀人了不是吗?那可是你的结发妻子……”
韩父叹了口,眼底流露出为难又伤感的神采:“我知道,可是在知道她的故事之后,我不太忍心追究她……我已经和她离婚了,但是却不忍心让她坐牢……”
“离婚了?这么快?”这倒是陆禾没想到的,原本以为父亲是色欲熏心,被美人蒙昏了头,没想到他是赶走了张秀茹。
可是陆禾不理解到底是什么身世,能让韩父连妻子被杀的事情也不愿意追究,就这么让张秀茹离开。
韩父知道女儿在怀疑什么,他语重心长:“张秀茹是个很苦命的人……我其实也调查过她,没有戳穿她只是因为觉得她这么挣扎艰难的活着,太不容易……”
故事要追溯到十几年前,在一个小城市里,有一件当时轰动全城的入室行凶杀人案,被杀的是一对市里有名的教师夫妇,可是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凶手依然没有被抓到。
这个案子就这样被尘封在岁月的深处。
这个案子里唯一的幸存者张秀茹,可能小城里的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个小姑娘,她离开这个城市太早,走的时候还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
张秀茹的母亲,是个温柔又坚韧的女人。她是赵家诚的老师,在学校里,她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对待每一个学生都充满耐心和关爱。
赵家诚是她众多学生中特别的一个,家境贫寒却十分上进,张秀茹的母亲没少在学习和生活上照顾他。
可张秀茹的父亲,却是个完全相反的人。他虽然也是为人师表,但回到家里,脱下西装,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暴虐成性,对妻子拳脚相加。
小小的秀茹,经常在深夜里被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的打骂声惊醒,恐惧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紧紧笼罩。
她无数次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心中充满了无助和绝望。那些日子,家里仿佛被阴霾填满,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照进来。
张秀茹也曾偷偷跑到警察局报警。她满眼含泪,声音颤抖地对警察说:“叔叔,求求你们,我爸爸打妈妈,请救救妈妈。”
可警察只是敷衍地记录了一下,并没有采取实质性的行动。
在他们眼里,张秀茹的父亲是市里德高望重的优秀教师,为人正直老实,而且夫妻俩也是五好家庭,模范夫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或许只是家庭内部的小矛盾,夫妻俩拌几句嘴吓到了孩子,被小孩子夸大其词罢了。
这件事让张秀茹彻底寒了心,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相信她,也没有人会来救她们。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那天,又是一个噩梦般的夜晚。
张秀茹的父亲应酬完,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就对妻子拳打脚踢。
母亲的哀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秀茹躲在房间里,紧紧捂住耳朵,泪水止不住地流。
就在她以为这又是一次无尽的折磨时,突然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看到了让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一幕: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如同手握降魔杵的降世神明,一下就制裁了罪恶满满的父亲。
来人正是赵家诚,原来为了迎接高考,他找到老师为自己开小灶补课,今晚正好是过来上课的。
结果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老师的哭喊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和正义感。
他毫不犹豫地冲进屋子,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正在举着酒瓶殴打他最敬爱的老师。
年轻气盛的赵家诚当时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脑子一热,便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刀,冲着男人的后背猛得刺了过去……
等赵家诚冷静下来之后,看着手中还在滴血的剪刀,再看看地上后背千疮百孔的已经断气的男子,愣住了。
张秀茹看着赵家诚,看着地上躺着的已经都死去的父亲,昏迷不醒的母亲,眼神冷静的不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
“小茹……我……”赵家诚说到底也还只是个高中生,十五六的孩子,他也害怕,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家诚哥哥,你别哭,谢谢你救我妈妈,”张秀茹递给赵家诚一套父亲的衣服:“你快把衣服换下来,然后回家,就当没来过,我会把血衣和剪刀都处理掉……”
“小茹,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赵家诚哭着,还在发懵。
小小年纪的张秀茹反而冷静的蹲下身,指着死去的趴在地上的男子:“想不到吧,这个是我爸爸……”
“什么?张老师?他……他为什么会杀……”
“嘘!”张秀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别问那么多了,他禽兽也不是一两天了,我早就想杀他了,只是我没能力,不然妈妈可能就不会死了……”
说着,她难过的看着地上头部已经被酒瓶砸烂,有出气没进气的妈妈,她知道,已经没办法救了……
当警察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是两具尸体,他们简单地勘查后,判定这是一起入室行凶案件,夫妻二人不幸遇害。
家里的女儿当晚应该是听到动静,翻窗子逃走了,才幸免于难。
等了两天小镇上铺天盖地的悬赏消息,向全市征集此案的线索和目击证人。
赵家诚太害怕了,他怕会有牢狱之灾。
其实当晚,张秀茹就翻窗子跑去了小山上藏好了血衣和剪刀,才又回家报的警。
当时张秀茹站在一片混乱的现场,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她明白,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之前报警求助的经历让她深知,大人们不会重视她的声音。
而且,她的内心深处对赵家诚充满了感激。这个小哥哥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虽然没有彻底拯救母亲,但却让她摆脱了那个恶魔般的父亲。
她不想让赵家诚因为救她们而牵扯到这个命案里来,搞不好会毁了他。
于是,她选择了三缄其口,将这个秘密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从那以后,张秀茹成为了孤儿。亲戚们对她的遭遇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反而霸占了她家的房产,和她父母的全部遗产。
如果不是她早早逃离了这个城市,就会被大伯不明不白的拉去嫁人了,彩礼大伯都收了,她亲眼看见亲人那贪婪的嘴脸……
赵家诚那年也没有参加高考,令所有人唏嘘的这个成绩优异天赋异禀的少年,当年有望得市里状元的这样一个少年,就这么突然消失了。
当时还传说,城市里来了杀人魔,接连发生命案和失踪案,整个城市人心惶惶。
张秀茹知道赵家诚是逃跑了,于是她也背起行囊离开了那里,四处寻找赵家诚。
后来她在一个小镇子上找到了赵家诚,这个哥哥已经穿上了警服,成为了一名警察。
找到赵家诚的时候,他才刚刚结婚。可是为了帮助张秀茹安排生活,被妻子误解,导致了离婚。
赵家诚很无奈,他只是愧疚张秀茹因为他,成了一个孤儿,还被亲戚抢了家产赶了出来,无依无靠。
但他无法开口对妻子说自己杀过人,他怎么敢啊。
于是再后来,就是和沈玲香沈桐母女俩重组家庭,然后赵家诚也说自己有个女儿,但是不一起生活,每个月需要给生活费。
都是二婚,自然就好互相理解,事情也一直很顺利。
直到张秀茹得了脑肿瘤,需要大把钱医治,直到正好又出了张甸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