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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镇国公倾尽家财被贬为庶民的事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镇国公府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箱箱珍贵珠宝、精美器皿以及价值连城的字画被抬出门外,那场面简直叫人瞠目结舌。

更令人咋舌的是,后面还有一人高的珊瑚树,雕琢精致的玉屏风,直把围观的百姓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看热闹的人笑呵呵地对着珍宝指指点点,说什么话的都有。

但佟家到底还有个入宫为嫔的女儿,无论是抄家的官差或是百姓,多少都留了几分情面,不敢太过刻意打压佟家。

一群忙着抄家的衙门捕吏手脚不停地搬运财物,年轻的捕吏调笑道:“别的官员被抄家都是翻的底朝天,家里能拿走的东西一点儿不剩,唯独镇国公和诚意伯例外,只没收了财产,祖宅倒是保下了。”

年纪稍长的捕吏说:“可不是嘛!这两家都有娘娘在宫里镇着,且育有皇嗣,有这样的功劳在,自然要比其他人家更受优待。依我看呐,还是给陛下当老丈人舒坦,连受罚都要比旁人轻上许多。”

两人正说的起劲,突然一声怒喝传来:“都瞎嚷嚷什么呢?还不快干活!今天要是干不完,谁都别想吃饭!”

领队的官员听到手下的闲言碎语,生怕惹出什么乱子,赶忙出声喝止。

众捕吏一听这话,顿时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说半句,只得埋头继续忙碌。

上面有人打过招呼,不得在镇国公府太放肆,所以官员只能约束手下,以免日后被人穿小鞋。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

谁知道以后能发生什么事。

佟筱惠坐在闺房里,望着窗外,她怎么都想不到,区区几个头目和捕吏,居然敢踏进自己家肆意践踏折辱。

她身边的丫鬟小声说道:“小姐,我听说别的官员抄家,捕吏连夫人小姐身上的绫罗绸缎都会扒下来,还作弄取笑,我们......”

佟筱惠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他们不敢,陛下之所以留下父亲和诚意伯的性命,就是要杀鸡儆猴,让所有勋贵夹起尾巴做人。官员抄家能抄出多少银子,有个几十万两顶破天了。但勋贵世袭罔替,家财数不胜数,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陛下根本抄不完。一千万两银子虽然数目惊人,但我相信父亲拿的出来。”

庶弟们继承了那么多商贾的家财,少说也有几百万两,父亲砸锅卖铁不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有了弘治帝敲山震虎,原本吵闹着不纳税的勋贵和官员们终于消停了,该纳税的纳税,该卖地的卖地,税收竟一下子多了起来。

弘治帝抄没了两个顶级勋贵,又收回来不少税收,终于弥补了国库灾年的窟窿。

果然,要想富,先宰富。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小姐,不好了!老爷……老爷他带着一群官吏,把您的嫁妆全都抬走啦!”

佟筱惠再也无法镇静,猛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地说:“什么?父亲怎么能这么做!他把我的嫁妆全送去抵债,叫我如何嫁人呐!”

还有十天她就要出嫁,没有嫁妆,不是要逼死她吗?

佟筱惠心急如焚,顾不得其他,抬脚便要往门外跑。

还没等她出门,佟夫人忽然在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

“筱惠啊,你父亲心意已决,就算你这会儿跑过去,也是无济于事。”

“娘!”佟筱惠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紧紧抓住佟夫人的衣袖,苦苦哀求道:“您又不是不清楚崔大夫人的秉性,如果我两手空空嫁到崔家,肯定会受尽欺凌和侮辱!到时候,恐怕连下人都敢把我踩在脚下。求求您了,帮我想想办法吧!”

佟夫人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姐为了帮家里还债,把她积攒多年的首饰和钱财都送了回来,连你姐都不怕被后宫之人嘲笑,你自然也要牺牲些。”

佟筱惠大声辩驳:“娘,你是知道的,爹不会只有这些银子。他肯定会背着我们悄悄给姐姐银子,他还要依仗姐姐帮忙起复呢。可是我有什么?除了嫁妆,我一无所有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佟夫人心疼地看着眼前激动的女儿,无奈地说:“你父亲已经发话了,你的嫁妆留不得。就算是装模作样,也得装的像。”

说完,她从手袖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银票,塞到女儿手中,柔声安慰道:“这是一千两银票,你先用着,以后娘再想办法。”

佟筱惠呆呆地望着手中的银票,双腿一软,整个人颓然瘫坐在椅子上。

一千两......

对于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她来说,这点钱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以往她买个头面都要几百两,一千两能派上多大的用场?

佟筱惠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佟夫人满脸愧疚之色,自知亏待了女儿,却也别无他法,只能继续劝道:“崔家人还算厚道,虽然你婆婆刁蛮了些,但好在等你们成亲之后,她会随任,往后的日子都是你自己过。只要你稍微低下头,跟夫君服个软,总不会太过艰难的。”

佟筱惠此时眼神空洞,神情无措。

崔家人厚道?

崔太傅精明,太夫人老辣,公婆心胸狭窄,还有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夫君。

她是失心疯了,放着那么多宽厚的人家不嫁,偏去喜欢冷若冰霜的崔少卿,还要和他烂掉的名声一起腐烂。

一想到未来漫长而又无望的岁月,佟筱惠只觉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永远都望不到头。

无论她如何不情愿,十天依然弹指一挥间。

在一个阳光并不怎么明媚的清晨,只有寥寥数人的送嫁队伍缓缓抬起了花轿,将佟筱惠送到崔家。

当轿帘被掀开的那一刻,佟筱惠知道,等待她的将是孤苦无望的生活。

她真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