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章华走到观流水面前,沉声问了句。
“你想不想救你爹的命?”
观流水试着问了声:“有这么严重吗?”
赵萱接过话头。
“严重吗?我告诉你,很严重!他下达江湖追杀令要杀我就不说了,上次还差点要了王爷的命,你说谋害当朝皇子是什么罪?骄阳峪的兄弟姐妹老少爷们有什么错?现在郝熊和冬天都被关在刑部大牢,弄不好项上人头不保,你爹蓄意要冤杀这么多人,你说他是不是罪孽深重?我看斩立决都算是便宜了他!”
观流水哀叹一声。
“当初我进了登月楼,就怕我爹找到我,根本就不敢出门,后来知道骄阳峪蒙冤被污名成阎王寨,再联想到斩邪刀一事,我就猜到很可能是我爹背后搞鬼,我问过大当家,你说已经跟贤王商量好了招安一事,我就放心了,没想到现在事情越闹越严重!可他是我亲爹,我不能放任不管!”
“我们已经去天道盟见过你爹,也把斩邪刀物归原主,但你爹矢口否认诬陷骄阳峪的事,”顾章华冷静地看着观流水,“明天一早就要开堂审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爹逃不过去的。”
观流水此时急得都快哭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那我该怎么办?”
“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立刻回天道盟,劝说你爹投案自首,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好,我听你的,现在就走!”
赵萱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行吗?你爹再揍你怎么办?要不我陪你回去?”
顾章华出口阻拦:“不用你去,明天你不看二哥怎么审案?我让侍书陪他回去就行,打不过胡一霸还不能带着他逃回来吗?”
观流水咬了咬牙。
“我自己回去就行,就算是打死我,我也要让我爹还骄阳峪一个清白!”
观流水说完,急匆匆地离开了贤王府。
顾章华瞥了赵萱一眼。
“看来你还挺关心他,他可是胡一霸的亲儿子。”
“一码归一码,他更是我兄弟,我不关心他关心谁?”
“我还是你夫君呢,也没见你有多关心我。”
“你想让我怎么关心你?我可是为了保护你,陪着你跑了趟天道盟,这才刚回来,你就忘了?”
得!顾章华还真无话可说。
第二天一大早,赵萱和顾章华为了避嫌,不便直接上刑部大堂,两人都换了身普通百姓的服饰,早早地就挤在刑部衙门口围观的百姓中,和大家一起等待升堂。
很快,衙门的大门就敞开了,百姓们一拥而入。
两人随着人群来到正堂前,就见顾建成已经在正位坐定,身边坐着的是富城知府王道定,另外还有一个负责记录的书记官。
正堂两侧,整齐地站着两排衙役,正在朝地上敲着杀威棒,口中齐喝:“威武!”
顾建成见前来观看审案的百姓们都已经安静下来,这才和王道定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顾建成看向门外的百姓。
“今天本官在此审理骄阳峪劫掠商人一案,为了公平公正,特公开审理此案,带原告。”
一个衙役领命去了后堂,不一会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朝座上的顾建成正要下跪。
顾建成挥手拦住:“你是苦主,就站着回话吧。”
中年男人这才朝顾建成拱了拱手。
“小人名叫蔡守成,是受害的商户们推举出来的代表,特来请大人为我们伸冤。”
蔡守成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叠厚厚的纸。
“这是商户们联名上诉的诉状书,请大人一观。”
一名衙役接过诉状递给顾建成,顾建成很快地看完,又递给身边的王道定。
顾建成看向蔡守成。
“你们联名状告骄阳峪,也就是后来被你们称为阎王寨里居住的那些人,拦路抢劫你们的钱财,致使过路商户损失惨重,深受其害,希望本官秉公处理。”
“是,大人。”
顾建成问:“你们这些商户是如何确定,抢劫你们的人就是出自骄阳峪?”
蔡守成回答:“就是抢劫我们的那些人自己说的。”
顾建成笑了笑:“干了恶事还不怕苦主知道,自报家门,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按照正常的逻辑,不是应该千方百计地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吗?他们就不怕你们到官府状告他们,官府派兵把他们全剿灭?”
蔡守成回答:“大人,从这点就能看出来,阎王寨的那帮劫匪是多么嚣张,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顾建成没再多说,直接吩咐为首的衙役:“带嫌犯。”
人群里的赵萱听到这里,心立刻就揪了起来,她拉拉顾章华的衣袖。
“他们俩应该没事吧?”
“二哥说他找到了证据,我们要相信二哥。”
郝熊和冬天被五花大绑地带到堂上,两人扑通往地上一跪,郝熊就开始喊冤。
“我们骄阳峪里住的都是当年逃难来的难民,吃不饱穿不暖,个个面黄肌瘦,哪还有力气下山打劫?商队行商怎么都会请一两个镖师护送,我们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打得过那些护卫镖师吗?冤枉啊大人!”
王道定立即出言呵斥。
“大喊大叫扰乱公堂,是想挨板子吗?先说明你们的身份!”
郝熊忙回答:“小人名叫郝熊,骄阳峪的二当家,算是个大总管吧,平常负责下山采买日常所需之物。”
冬天也说:“小人叫冬天,是骄阳峪负责巡山的小队队长。”
这时,就见站在一旁的蔡守成突然走到郝熊面前,仔细地审视着郝熊的脸。
“怎么是你小子?你不是跟我们一样是行商之人吗?怎么变劫匪了?”
此话一出,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郝熊也愣愣地看向蔡守成,突然间又惊又喜,这不是前些日子帮助过他和小医仙,带他们到栎阳的那个商队的领队吗?
“领队大爷?是您?”
顾建成一拍惊堂木。
“这里是刑部大堂,不是你们聊家常的地方!”
蔡守成急忙朝顾建成作揖。
“大人,我认识这小子,大概三个月前,我们商队在来栎阳的途中,见他和他媳妇也遭了劫,身上的银钱都被抢光了,连辆牛车都租不起,不免心生惺惺相惜之情,一路把他们夫妻二人带到栎阳城下,谁知这小子都是装的!竟然就是劫匪头头!光看画像我还真没认出来,现在活人就在眼前,都怪我糊涂,老眼昏花识人不清!”
蔡守成越说越气,突然转身朝郝熊伸腿就是一脚,直接把郝熊踹倒在地。
“你这个混蛋!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