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胡一霸像往常一样做完晨练,刚到正堂,还没坐定,就见武立匆匆忙忙走进来,把手里的一份拜帖递给他。
“启禀盟主,院外有名年轻男子,自称贤王顾章华,请求见您一面,说是来归还斩邪刀。这是拜帖。”
胡一霸接过来翻开看一看,满头雾水地看向武立。
“斩邪刀不是在梁长平手里吗?怎么又到了贤王手里?”
“属下不知,盟主,您看您是见还是不见?”
胡一霸合上拜帖。
“当然要见,是骡子是马也要拉出来遛遛,要真是贤王殿下驾到,事关斩邪刀,咱们还真不能怠慢了,本盟主必须亲自迎接!”
顾章华和赵萱、侍书三人只在院门前等待了不到盏茶的工夫,就见天道盟的院门忽然间四敞大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背着手大踏步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赵萱悄声对顾章华说:“领头的那个就是胡一霸。”
顾章了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朝胡一霸拱了拱手。
“想必您就是胡盟主,在下顾章华,这厢有礼了。”
胡一霸抬头细看,只见面前的青年男子面容清秀,身形颀长,比自己还高半个头,就是有些瘦弱,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头顶用玉冠束发,满身透着一股清贵之气,真可谓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胡一霸再向左右一打量,站在贤王身边的男子,年纪也就在二十岁上下,一身精干的短打,背后背着一把刀,一眼看去,胡一霸就确定是斩邪刀无疑!
胡一霸又惊又喜,但他不露声色,稳住心神,眼神却被顾章华另一侧站着的少女吸引。
少女打扮得不伦不类,一身浅绿色的碎花布衫,黑色的阔腿裤,一头秀发梳成了一条大辫子垂在脑后,脸上还蒙着跟花布衫同样颜色的面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此时那双眼睛微微下垂着,并没有跟自己对视,奇怪的是,少女右手还提着一把宝剑。
说是村姑吧又像是走江湖的,说是走江湖的又像个丫鬟,就算胡一霸老谋深算,一时间也猜不透这少女的身份,总觉得透着那么一丝的古怪。
顾章华逐一介绍。
“这位是我的贴身侍卫,这姑娘是我的贴身侍女,因脸上有块胎记,便时常用面纱遮面,盟主如觉得不妥,还望见谅。”
胡一霸这才收回目光。
“无妨无妨,贤王殿下屈尊来到老夫的天道盟,实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请随老夫正堂叙话。”
三人随胡一霸来到正堂,分宾主落座。
顾章华朝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连忙解下身后背着的斩邪刀,双手递到胡一霸跟前。
“胡盟主请看,在下手里的是不是斩邪刀。”
胡一霸却不接刀,身边站着的武立从侍书手里接过斩邪刀,再三确认后,朝胡一霸点了点头。
胡一霸一脸疑惑地看向顾章华。
“老夫有一事不明,斩邪刀因何会落入殿下手中?”
顾章华端起茶碗,轻啜了一口茶水,把茶碗放回到桌子上,这才朝胡一霸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
“本王在幼年时,就听说过胡一刀将军的事迹,到如今十多年过去了,仍深深铭记在心,越国将军梁长平意外得到斩邪刀一事,本王也早已知晓,心急如焚,我夏国的至宝,代表着我夏国将士的满腔热血,怎可让梁长平拿了去?所以本王一直在想方设法拿回斩邪刀,不久前,正好有个机会,本王便用另一件至宝换回斩邪刀,亲自给胡盟主送来。”
胡一霸眼神闪烁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笑容。
“贤王殿下还真是大手笔!老夫自愧不如,但无功不受禄,既然殿下花费至宝才换回斩邪刀,那这把刀理应归殿下所有。”
虾米?他竟然不要?那接下来骄阳峪的事该怎么谈?这可如何是好?
顾章华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站在身侧的赵萱。
赵萱也没料到胡一霸来这么一出,她和顾章华商量过各种可能,就没想过胡一霸眼见着到手的斩邪刀,竟然能熟视无睹?
赵萱朝顾章华皱了皱眉,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没想好该如何应对。
侍书见胡一霸从侍从手里拿过刀,朝自己递了过来,也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只得为难地看向顾章华。
得!关键时刻果然只能靠自己。
顾章华硬着头皮开了口:“胡盟主,俗话说得好,君子不夺人所爱,本王自从存了拿回斩邪刀的心思,从未想过占为己有,如今能够物归原主,本王心愿已了,还望胡盟主笑纳。”
顾章华说着站起身,走到胡一霸面前,想把胡一霸递过来的刀推回去。
一推,两推,三推,顾章华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胡一霸握刀的手纹丝不动,顾章华自己倒是出了一头的汗。
胡一霸这才收手,微微一笑,把斩邪刀轻轻地放在桌子上。
“殿下此言差矣,老夫也曾多次派人前往越国,想尽千方百计欲要夺回此刀,都未能如愿,想必殿下费了不少心血,还献出了至宝才换回此刀,殿下仁义,老夫心领了,但这刀,老夫不能收。”
顾章华这次听出了点话外音。
“不如这样,胡盟主开个价,就当本王把斩邪刀卖给胡盟主就是,你我银货两讫,您不占我便宜,我也不让您吃亏,胡盟主觉得意下如何?”
胡一霸果然来了兴趣。
“好,就是不知殿下那至宝可有价?不如殿下开个价,老夫必定应允,绝不讨价还价!”
弑神剑值多少银子?那可是他二哥的贴身佩剑,他二哥和二嫂的定情之物,他家祖传的宝贝,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胡一霸真是个老混蛋,如果他让胡一霸给斩邪刀开个价,他开得出来吗?
顾章华这时候才回过味来,他这是被胡一霸带节奏,一步就跳进了胡一霸设的圈套,好好地把刀送回来,本想让胡一霸承他一个人情,现在彻底变成了一桩买卖。
他开的价太高,胡一霸可以说没那么多银子,斩邪刀还是送不出去,骄阳峪的事就没得谈,可他开的价太低,更是辱没了二哥帮他的那份诚意。
顾章华想到这些,只觉得有苦难言,竟怔怔地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