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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旧时王谢堂前燕

从林远家出来后,苏怀月和卫彻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他们继续按照名单上的地址,拜访了一个又一个曾经的熟人。

其中有一位在京城时家财万贯的富商,名叫陈富贵。

陈富贵在京城时,可谓是风光无限,生意遍布大江南北,往来皆是达官显贵。

然而如今,却只能在街边摆摊卖小吃。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布衣,上面还沾着点点油渍,满脸疲惫,看到苏怀月和卫彻,眼中满是羡慕:“你们卫家可真好,还能在幽州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现在啊,每天起早贪黑,就盼着能多卖点小吃,勉强维持生计。”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仿佛在驱赶着生活的烦恼。

还有一位曾经的名门闺秀,名叫李若兰。

李若兰在京城时,那是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女,才貌双全,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琴棋书画样样皆通。

她的才名远播,不知多少王孙公子为之倾倒。她的诗词,情感细腻,辞藻华丽,每一首都如同珠玉般璀璨;她的画作,栩栩如生,意境深远,每一幅都让人赞叹不已。

她出身于书香世家,自幼便在诗书的熏陶下成长,身上带着一种独特的书卷气,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优雅和高贵。

后来,她嫁给了陈富贵。

陈富贵家境殷实,对她也是百般宠爱,两人的生活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他们在京城的宅邸豪华气派,仆人成群,每日里不是吟诗作画,就是参加各种宴会,生活可谓是风光无限。

然而,好景不长,也不知道触犯了谁的利益,陈富贵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家道中落,最终夫妻二人被流放到了幽州。

如今,李若兰依旧住在一处还算宽敞的院子里,这院子是陈富贵变卖了京城的家产后置办的,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宅邸,但在幽州也算是不错了。

表面上看去,她似乎生活无忧,衣食不愁,可实际上却只是在啃老本。

陈富贵为了维持生计,只能在街边摆摊卖小吃,每日里起早贪黑,辛苦奔波。

李若兰坐在院子里,身上的衣裳虽然依旧精致,但已经有些陈旧,上面的刺绣也有些褪色了。

她的头发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用一支木簪固定,曾经那精心打理的模样早已不再。

她的面容依旧美丽,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愁绪,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仿佛在看着那遥远的京城,又仿佛在看着自己那逝去的繁华岁月。

对苏怀月和卫彻的到来,她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喜,仿佛对一切都已经麻木。

卫彻轻声询问她的近况,她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还能怎样?以前在京城,我每日里不是吟诗作画,就是参加各种宴会,生活过得那叫一个滋润。现在却只能在这里坐吃山空,连笔墨纸砚都买不起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绝望,曾经那双用来写诗绘画的手,如今却只能用来洗衣做饭,粗糙的家务活让她的手变得粗糙不堪,再也找不到曾经的细腻和柔美。

“我不甘心啊,可又能有什么办法?每天就这么麻麻木木地过日子。”

她的语气中透着无奈,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颓废的气息,仿佛一朵曾经娇艳的花朵,如今却在风雨中渐渐凋零。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曾经那满腹的诗书,如今却无处施展,只能在这小小的院子里,默默地消耗着自己的才华。

苏怀月看着李若兰,心中满是感慨。

她能感受到李若兰内心的痛苦和挣扎,一个曾经的才女,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陈夫人,你不要灰心,也许将来还会有转机。”

李若兰听了,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神中满是绝望。

她知道,这幽州之地,与京城大不相同,想要再回到过去的生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能在这院子里,日复一日地过着这单调而乏味的日子,直到老去。

苏怀月和卫彻二人推门离开,卫彻在前,微微侧身护着身后的苏怀月。

苏怀月刚迈出门槛,突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转身准备从怀中掏出一罐美容膏想递给李若兰,心想或许能给她带去一丝慰藉。

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门缝。

透过那窄窄的缝隙,她看到李若兰缓缓蹲下身子,动作有些迟缓,仿佛身体被无形的重担压着。

李若兰伸出手,捡起地上一根干枯的树枝,手指轻轻握住,微微颤抖着。

苏怀月的视线紧紧锁住李若兰,她看到李若兰低垂着头,眼神专注地盯着满是沙砾的地面,像是在凝视着一件稀世珍宝。

随后,她用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起诗词。

那皓白瘦弱的手腕轻轻转动,树枝在沙砾上划过,带起微微的沙尘。

字迹虽然因为沙砾的缘故显得有些凌乱,但每一笔都苍劲有力,看得出曾经深厚的书法功底。

她写的是一首唐诗:“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她一边写,嘴里一边轻轻念着,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

苏怀月心中一震,这首诗仿佛是李若兰此刻心境的真实写照,曾经生活在京城的繁华之中,如那高堂之上的燕子,如今却沦落到这偏远的幽州,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写罢,李若兰静静地盯着地上的诗词,眼神空洞而又迷茫,许久都没有挪动。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摸那些字迹,指尖快要触碰到地面时,却又猛地缩了回来,仿佛那些字是滚烫的,会灼伤她的手。

苏怀月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膏并不能真正慰藉李若兰的心灵。她轻轻拉了拉卫彻的衣袖,低声说:“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