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禾中学，高三七班。
季岑被一阵嘈杂声吵醒，倦怠的从桌面起身，无奈的揉了揉眉心，他往后靠了靠，点了点秦霄的桌面。
“在讲什么这么吵？”
秦霄从游戏中抬头，随口道：“班长在宣布周末团建的事，大家意见不统一。”
“才两天时间，又不能去很远的地方，云泉山庄怎么样？”
“或者去我家的度假村？也还挺好玩的。”
有人吐槽：“就你家那个破度假村，不是好多项目没有批下来吗？”
“你没说度假村，深市不就丽嘉苑最好吗？”
“好像是季岑家的......”
见众人话题落在不远处醒觉的季岑身上，班长想了想走过去问道。
“季岑，你觉得团建去你家的度假村怎么样？”
季岑靠在椅子上，双腿大喇喇敞着，眉眼倦怠，闻言头也不抬，笑了声道：“行呗，那这次算我请客。”
班长没想到季岑忽然这么好说话了，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
还是众人的欢呼声将他拉回了神。
“不愧是季岑啊，说请就请了，大气啊。”
“听说丽嘉苑开了个新的娱乐项目，我正打算去玩玩。”
秦霄刚结束一把游戏，听到说要去丽嘉苑团建，便想起了前两天屈雯雯好像也提了一嘴。
“明念她们班是不是也要去来着？”他怀疑问道。
季岑散漫的垂着眼，手指在手机屏上点弄着，小人哇呜一声跳起，又跳过一个云朵往上跳。
“或许吧。”
似是非似的回答，让秦霄狐疑的眯起了眼，他拉过椅子坐在季岑旁边，上下打量着。
“你很奇怪，那天还给明念切牛排，你都没给我切过！”
季岑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你是小姑娘？”
“你怎么还性别歧视呢！”秦霄抗议。
眼看着他还要多嘴，季岑关了手机，踢了下他的桌凳：“别多想，都是朋友。”
“还有，上课了，回你的位置上去。”
秦霄很郁闷，他甚至想问季岑，要是自己也是小姑娘，会不会给自己切牛排，但可能会毫不犹豫换来某人的白眼，和毫不留情的一脚。
*
周六一早，三班众人陆陆续续上了学校统一的大巴车，一个小时后，大巴车穿过弯弯曲曲的山路，最终抵达了丽嘉苑。
坐落在一片自然风光之中的丽嘉苑，宽敞的入门处，几米高的雕塑大喷泉流水潺潺。
建筑风格是现代时尚风，庭院宽敞而整洁，在冬日里，绿植依旧生机勃勃，被修剪的错落有致。
班主任先是给大家分好了房间牌，又叮嘱了一些事宜，这才让这群欢脱的鸟儿离开。
明念和屈雯雯是一个房间，在酒店的七楼，她们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来到房间，超大的阳台，被花团围簇起来，躺椅和酒柜在不远处，光是看看，就让人恨不得躺在那和好友晚酌。
屈雯雯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念念，这还有酒，你成年了吗？可以喝吗？”她拎起一瓶装着透明酒液的玻璃瓶，头也不回问道。
明念想了想：“还没有，不过应该还有十几天满十七了。”
“满十七？那不就是你生日？”
“什么时候啊？”
屈雯雯放下酒瓶，把自己摔在床上，喟叹一声舒服。
“记不清了。”
“什么叫记不清了？难道你之前没有过过生日吗！”
过生日？
好像是有的，在九岁跟着外婆明曼香以前，某天她看到村里其他的小孩都有蛋糕，便闹着也想吃。
明曼香最后被磨着没了耐心，在她生日那天，买了个包装劣质的奶油小蛋糕给她。
因为太久没有过生日这个概念，她也没怎么在意，连日期都不怎么关心。
明念不想多说，便笑着转移话题：“班群里说在开始组织烧烤了，要不要下去看看？”
屈雯雯来了兴趣，一下站起身：“好啊好啊，刚好饿了。”
在屈雯雯换衣服的间隙，明念鬼使神差的掏出身份证，看了眼上面的日期。
12.25。
好像是圣诞节，听屈雯雯提过一嘴，她追的娃娃圈在临市有个活动，于倩早早的为她在那边订好了酒店。
*
接到季筠山电话的时候，季岑刚到丽嘉苑的高级套房。
“你们在那团建？什么时候你也喜欢这种无聊的活动了。”
季岑接着电话，没理会他，示意侍应生将行李放在一边，直截了当的问，“什么事？”
季筠山也懒得和他废话，直入正题：“今晚南水湾这边有个宴会，你别忘了。”
着名的相亲局，披了个商会宴谈的幌子，季岑不是不知道，他分明已经准备好了去接受一切安排，可真正到来的这一刻，一股没由来的厌烦还是从心底升起。
他皱了皱眉，面不改色的胡诌：“身体不舒服，就不去了。”
“不舒服？那你怎么还去团建，别给我装，今晚的宴会你必须给我到场！”季筠山的语气沉了下来。
“不想去，挂了。”
“喂！？？”
湖山别墅，季筠山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提示音，额头突突跳，恨不得立刻叫人把季岑这个绑回来。
沈婉容叹了口气，安抚道：“你也别逼的太紧，阿岑随心所欲惯了，向来受不了你的强势，上次他肯陪你去见齐正民就代表他心里什么都明白。”
“这混小子，哪里有阿朝的半点懂事！”
季筠山沉着脸，怒意浮现，依旧打算叫人把季岑弄回来，“我就不信搞不了他这副臭脾气了！”
“周管家！给我——”
“够了！他高中还没毕业，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要拔苗助长我不反对，但至少等明年阿岑上了大学再说吧！”
见他依旧固执己见，沈婉容的脾气也上来了，她啪一声打掉季筠山的手机，
这时，别墅外传来一阵笑声，由远及近。
“这是怎么了，嫂子怎么这么大火气？”
来人一袭翡绿色旗袍，年龄约莫四十上下，保养姣好的脸上挂着笑容，将脱下的大衣递给佣人，笑着坐在了沈婉容身边。
看到赵雯华，沈婉容的神色变了变，从容的揽了揽披肩，优雅坐下，仿佛刚才的失态没有发生。
“你怎么过来了？”
赵雯华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笑吟吟：“这不是老太太老朋友那送了不少上好的茶叶，我恰巧在那，就顺路一道给你和大哥送过来了。”
沈婉容淡笑道，“那就多谢你了。”
季柏山这一家回国几个月了，天天往老宅跑，也没见他们上湖山这边一趟，今天倒是寻了个不知名的由头过来，怕是憋着什么主意。
果不其然，在寒暄过后，赵雯华眼珠一转，笑容愈深，在别墅里打量了一圈，道：“怎么不见阿岑，听说今晚南水湾那边有个宴会，还没开始准备吗？”